思归去探视葛府家眷时,随身带了几张大面额的银票。
葛府家眷现在虽然还没定罪,但已经如犯人般被软禁起来,少不得要受些委屈。
莫说李夫人和两位小姐都一直养尊处优,便是葛俊卿的那几位美貌姨娘也一个个都花朵般娇嫩,这样的日子怕是会难熬。
思归深蕴很多时候打点小鬼比讨好阎王更管用的道理,于是打算去看押葛府家眷的地方大散一笔赏钱,让看守们平日加意优待她们一些。
结果她这钱竟然没能花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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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家男丁不是很兴旺,被督察院缉拿看押的除了一众女眷就只有葛俊卿的两个叔伯兄弟。
思归对葛俊卿的那两个叔伯兄弟没有兴趣,直接去见李夫人。
李夫人住在一进小巧整洁的院落里,身边伺候的大丫头还是红苕。思归一脚踏进去后竟有些错觉自己不是来探望被软禁之人,而是进了李夫人在京城借住在哪家亲戚处的一个临时住处。
红苕丫头看着消瘦了不少,神情有些憔悴,可见最近一直是担惊受怕,忧心忡忡。李夫人却不愧是金陵大家出身,虽然穿戴素雅,不若以往那般雍容华贵,但气度沉稳,表面上看没什么大变化,见到思归去了还露出一个十分淡雅从容的微笑,“你能来看我,也算是有心。”
思归料得葛俊卿已经把他推断自己是独孤氏后人的那番猜测告诉了母亲,李夫人这次才能看着自己穿了一身官服出现也淡然处之,乐得他们能这样想,也不多解释。
直接上前关心道,“夫人近来还好?有什么需要就尽管和我说,这次俊卿的事情颇有些蹊跷,绝不能就这样草率定案,我和赵小侯爷还有柳常侍一定会替他周旋到底的。”
李夫人点点头,却不说话,只是盯着她上上下下的细看,最后轻叹一声,“没想到你穿男子的官服还挺像那么一回事。”
思归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忽然想到葛俊卿那个三岁的幼弟怎么一直没听人提起,便问道,“俊卿的弟弟还是胡姨娘在带着?他那么小,长途跋涉来京城,可还能习惯?”
说到这个,李夫人终于微微变了脸色,答道,“老爷离家去拜访友人时,说到那位朋友是个世外高人,精通风水天象,奇门遁甲之术,惯会看人面相,所以带了宝儿同去,想让那位先生给看看,他要带宝儿一路,胡姨娘自然也跟着去了。督察院官员去金陵拿人时他们都不在府里,便也没能带来。”
说这段话时,语气虽然还能忍着不要露出激愤之意,但手里一块丝帕已经被拧成一团,可见是对丈夫只带了小儿子与爱妾跑路,留下她一人顶缸的作为,恨得咬牙切齿。
思归叹口气,上前轻抚李夫人的肩膀以示安慰,她很会哄女人,因此并不乱说此事定然是巧合之类的假话,而是十分诚意道,“太太的容貌比胡姨娘更美。”
李夫人一愣,“你说什么!”
思归道,“我说太太比胡姨娘生得更美貌,兼之高贵雍容,她真的是比不上你的。我这么说并非刻意奉承,是事实如此。”
李夫人果然被她说得气恼之意瞬间消散不少,幽幽长吁一口气,“那又怎样,日子久了再美的容貌男人也会看厌烦。”
李夫人在思归眼里一直是个成熟型的魅力美人,以前对她总端着长辈架子,她便也不敢太放肆,这时难得对她露出点柔弱忧郁之意,她自然得好好安慰,弯下腰,微笑注视了李夫人那双风韵犹存的眼睛,“不会,真正美的人就像是美酒,年代久了才醇香动人。太太就是此类人物,怎会被人看厌烦。就算真有人看厌烦了,那也不是太太的问题,而是那人不懂看。”
李夫人忍不住一笑,侧开头,轻斥道,“你以前就总爱说怪话,怎么现在做了这么大的官儿还是这样心口乱说,像什么样子。”说话间态度亲近了不少,终于不再是刚才的淡然样子了。
思归不能多待,安抚了李夫人几句,再绕去后面遥遥看了一眼葛家两位小姐,与几个姨娘,确定她们一个个气色都还好,除了神情抑郁外没什么大毛病后就放下心来转回官署,打算派妥帖人手去尽快去查找葛老爷的下落,从他身上应该能找到不少线索。
思归这边在烦心葛家的事,朝中以宋正言宋中丞为首的一众官员却在烦心她的事,眼看着与赤纳国的联姻要被莫提督一个宦官彻底搅黄,赤纳国炫铭太子这几天明显脸色不愉,言辞间虽然还不敢对苻祁不敬,但对大擎的民风,以及宦官乱政已经颇有微词。
负责接待他的礼部尚书王忠乃是才女王蕙忻之父,满腹经纶,学识广博,是个素来以头脑灵活,言辞便给著称的人物,此时都有点理屈词穷之感,觉得自己再怎样博古论今,引经据典也没法把这宦官惑上,搅黄了异族公主来和亲之事没理说成有理。
厚着脸皮和炫铭太子打了几次哈哈之后,灰头土脸地来找宋正言商议,说道宋大人阿,您是帝师,这种时候只能靠您去劝谏陛下了,否则我朝不但失去一个和赤纳国维系巩固邦交的大好机会,还要在外族人之前颜面尽失啊!
宋正言也觉得莫提督这次做得实在是太过了,于是连夜进宫来见苻祁,苦口婆心劝谏了一番,正将胸有丘壑,收放自如方为一代名主,您宠幸小太监无妨,但万不可因他扰乱正事的大道理讲到一半时,有侍从禀报,“陛下,莫提督来了。”
苻祁脸上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