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王第二日还真来了,并且不是空手来,他还给思归带来了一小壶药酒。玲珑精巧的小壶由整块青玉雕成,玉质溜光水滑,温润剔透,一看就不是凡品,能被这只壶装在肚子里的酒肯定也颇贵重。
果然,毓王坐下后便笑得一脸人畜无害,十分亲切道,“这药酒是用许多奇珍药材泡的,活血化瘀,强身健体,喝一点对你的伤势有好处。”
思归心说,借我一个胆子也不敢喝你拿来的酒阿!
推辞道,“王爷太客气了,下官本就没受什么重伤,休养了这几天已经好得差不多,就不浪费王爷如此珍贵的药酒了。”
毓王十分不见外,“此酒有病治病,无病强身,伤好了也能喝。况且给你喝怎么算得浪费?莫提督相貌俊俏,风姿动人,这个——勾引人得很,本王一直心向往之,喜欢还来不及,区区一壶酒算得什么,你便是喝一坛本王也有。”
思归很是头疼,她就知毓王对着自己说不出好话,所以一坐下就把伺候的人都遣开了。但她只能管到自己的手下,毓王身后还稳稳站着两个侍从,思归奈何他们不得。于是那两人便一起面无表情地旁听了他们王爷肆无忌惮地调戏莫提督之词。
思归揉揉额角,尽量心平静气道,“七王爷,我知道,当初是我趁你不备将你劫去了太子府,害你在那里一住数月,要紧关头半点手脚也不曾施展开,咱俩之间的仇怨颇深,你肯定不能喜欢我。不过你那时对我也很不客气,况且我是太子的属下,这样做无可厚非。现在事已至此,你再来一而再再而三的逞这些口头之快实在是没什么意思!下官脾气也不是很好,没人时尽量忍忍你,但若是被别旁人听到,我肯定也是不会白白让人当了笑柄去的,到时闹起来大家脸上都不好看,何苦来!”
毓王油盐不进,还是那副和思归毫不见外的样子,“莫提督此言差矣,本王怎么会不喜欢你,应当是喜欢得很才对!”又问,“莫提督用过晚饭不曾?”
思归皱眉道,“王爷来得不巧,下官刚已经用过了。您还是回去自己吃吧。”
毓王嗤笑道,“看你那小气样,本王才不是来蹭你饭的,不过那么一问。”说着示意身后侍从拿出两个酒杯来摆在桌上,“用过饭正好喝这酒。”
思归见他连酒杯都自带,可见是打定了主意要让自己喝他带来的药酒,更加警惕起来,“都说王爷太客气,下官真的不需要喝药酒。”
毓王勾嘴角,脸上露出点坏笑,“怎么?怕本王在酒中给你下毒?”
思归板起脸,“哪里,王爷说笑了。”心中却道:可不是嘛!
毓王提起酒壶,亲自斟了两杯酒出来,那酒应当如他所说,是珍稀药材泡制的,倒出来后便溢出浓浓的药味。毓王自己端起一杯,“不用怕,本王陪你喝。”一仰脖就痛快灌了一杯下去,然后空酒杯微倾给思归看,“你看,本王已经先干为敬了。”
思归自然不能被他这一手就糊弄住,桌上连酒杯带酒壶全套东西都是毓王带来的,他若是先抹点药在自己的杯子里怎么办?!因此淡淡笑,“王爷的盛情下官心领,不过周太医嘱咐我这几日要清淡饮食,不能碰酒,今日这杯酒我还是不喝了,不如留在此处,等过两日下官能喝酒时再喝不迟。”
毓王啧啧摇头,不留情面戳穿,“这是才想出来的借口吧!还是不放心?怕这酒有问题?”端过思归面前那杯,又是一饮而尽,喝完后就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放,“怎样?”
思归顾左右而言他,“王爷酒量不错。”
毓王不满,轻哼一声,从身边拿出块丝帕来擦擦嘴角,又抖开来,仔仔细细将双手都擦了一遍。
思归先是觉得毓王那帕子香得呛人,然后对他像个有洁癖的女人般使劲擦手的举动十分无语,心道你不就是喝了两杯酒,至于吗?
这毓王看着阳刚帅气,是个人模狗样的俊朗青年模样,其实内里十分变态,喜欢玩小太监不说,还十分重口,爱玩不说,还有十分诡异的小习惯,譬如随身带能香死人的丝帕,好似还有洁癖!!!
仿佛是要坐实思归的腹贬一般,毓王擦完手后竟还甩着帕子在思归眼前挥了挥,问道,“莫提督,想什么呢?”
思归忍住眼角的抽搐,以及要打喷嚏的yù_wàng,面无表情,“没什么,要不要下官让人送盆水来,给王爷洗洗手顺便再擦把脸。”
毓王倒是自己忍不住先笑了,“莫提督是不是觉得本王这样子有点奇怪。”
思归继续木着脸,“没有。”就是觉得你有点像个青楼里正在揽客的女子,竟然还往别人脸上挥帕子!
毓王将丝帕随手丢给了身后侍从,又变戏法一样,从怀着取出一个小巧沙漏,倒过来往桌上一放,“等它漏完便能见分晓。”
思归微觉不对,“王爷这是什么意思?”不等毓王回答便提高声音唤人进来给七王爷上茶。
不一会儿瑾莲就托着茶壶茶盅走进来,刚被思归遣走的几个侍从也都回了来,不过不得莫提督吩咐,便不敢进来,只站在了门外候命。
思归心中稍定,瑾莲是宫中很有些身份地位的女官,有她在跟前毓王总要收敛着点。
毓王知道她的心思,讥讽道,“本王吓着莫提督了?这可不好意思得很,我原以为莫提督胆量奇大,天不怕地不怕呢。”
思归实在觉得毓王今晚有些古怪,但一时又看不出他到底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