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楠给许薇姝带回来一串红石榴石的手串,每一颗石头都打磨的光滑细腻,不值什么钱,却是她以前最喜欢的东西。
许薇姝现在也喜欢。
看着外甥女一瞬间绽放笑容,施楠的手一痒,掩住嘴咳嗽了一声,才把蠢蠢欲动的小念头给压回去。
薇薇大了,他这个做舅舅的也实在不好去掐那张粉嫩的小脸儿。
施楠叹了口气,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下薇薇的穿戴,还是半新不旧的袄裙,着实不够鲜亮,也不像青春洋溢的小姑娘穿的衣裳,记得回去写信二弟,让他早点儿把新筹备的绸缎庄和成衣铺子都开到京城,还是京城的贵女们手笔够大。
不说别的,光一年一度的女官考核,就足够他赚得杯满盆满。
亲自护送外甥女回秋爽斋,施楠差点儿忘了把手里拎着的小宝给扔下,还是许薇姝瞧小宝给晃得晕头转向,看模样要吐的样子,才招呼玉珍带他下去洗漱,自己领着施楠到花厅坐下。
“舅舅,可查出拐卖小宝的究竟是何人,有什么目的?”
许薇姝这段时日,从没有查过此事,表现的沉稳有度,仿佛根本不着急,她在外人眼中,本来也是不需要多急迫的,一个庶出弟弟,能有几分感情在?
施楠皱了皱眉,也不瞒着她,“夜行人那边得到的消息,是肖氏勾结弥月庵的师太拐走的人。”
许薇姝没说话。
这是假消息,至少不全是真。
她还记得那天夜间,庄子里来了师太借宿,后来出了事儿,吴妈妈查问过,借宿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趁着消失无踪,至于是不是弥月庵的,许薇姝是真不知道。
如今毕竟不是开皇王朝,开皇王朝水土植物尽皆有灵,她都能交流,真想知道什么事情,旁人百般遮掩,也难完全阻挡,现在,许薇姝却是一介孤女,无权无势,想干什么都束手束脚。
连家里自己人的安危竟都无法保障,看来还真得想点儿法子。
许薇姝惆怅了片刻,随即莞尔,管那么多作甚,当年她当九微仙子的时候,无论干什么都依着本心,难道这会儿自在了,反而学会为没发生的事儿犯愁?
施楠到底不好在秋爽斋多坐,看了看外甥女,说了几句话,便也心满意足。
许薇姝亲自出门送。
送到门前,依依惜别。
“听说舅妈最近时常失眠,我调了些香,能安神养气,助眠效果还好,您拿回去给她试试看。”
施楠应了声,还是忍不住低声叮嘱:“薇薇也仔细点,肖氏派来的丫头,可不要随便近身。”
他是君子,背后说人,很不习惯,一句话说的僵硬无比。
许薇姝点了点头,看着自家舅舅的马车走了,才回秋爽斋。
进了门,就听宝琴说,小宝正在大闹,四个小丫头给他洗澡,他嫌笨手笨脚,抓了小丫头脸上全是指痕,好不容易折腾完,对着食物还来了劲儿,扯着嗓子喊石榴喂他吃饭,还说要吃燕窝,要喝鸡汤,嚷嚷桌上的饭菜连猪狗都不吃。
“不吃,不吃,就是不吃!”
“都走开!”
噼里啪啦,桌上的饭菜砸了一地,还有上好的香茶,也整壶倒在门口的雪地上。
许薇姝只是驻足听了听,嗤笑一声,到是中气十足,没想到被拐一遭,到真把气血亏虚的毛病治好了。
随即没有理会,连玉珍在面前哭也不管,先让厨房做了常吃的菜,吃饱喝足,沐浴更衣,吹干了头发,小宝也闹得口干舌燥,嗓子沙哑。
“给我水!”
小宝蹲在台阶上,斜了一眼身边的丫头,几个小丫头刚想去拿茶壶,吴妈妈一个眼神过去,顿时瑟缩,一动也不敢动。
“听见了没有,我说,我要喝水!”
无论他怎么哭闹,怎么吵吵嚷嚷,院子里的下人和木偶人一般,就是不动。
他想往外面跑,可守门的两个粗使婆子黑着脸,真敢上手抓他,胳膊一杯抓住,疼的眼泪都落地。
寒风呼啸,小宝气喘吁吁地瞪眼,一脸的懵懂,实在弄不明白,往日胆小如鼠的下人,为什么都敢不听他的话!
许薇姝此时才扶着宝琴的手出门,往门口一立,低下头去看向小宝。
小宝一见是她,整张脸都皱在一处,瞳孔微缩,猛地低头,也不知是惊还是惧,可居然没敢继续闹下去。
许薇姝笑了笑,扭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饭食,淡淡道:“你浪费掉了五口之家一周的口粮,还是逢年过节都不一定能吃到的。就照家法,每日下地做两个时辰的活儿,或者打猎凑够双倍的基本份额,否则,就只好饿着。”
小宝低着头,还是不言不语,根本不跟许薇姝说话,也不看她一眼。
在许薇姝的印象里,好像这一点儿到没太大的变化,以前小宝就怕原主,也不跟原主多说话。
她也不需要他多话。
“送小郎君回房间休息,从明天开始,执行家法。”说完,许薇姝扭头回屋睡觉。
宝琴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一个劲儿给玉珍使眼色,往日里,小宝连擦破一点儿皮,也要心惊肉跳的玉珍,竟然跟没看见似的,耷拉着脑袋戳在小郎君暂住的东厢房门前。
“小娘子……”
许薇姝摆摆手,失笑:“你还怕我吃了小宝不成?去睡。”
她其实挺满意,就看现在,她在秋爽斋里闹得天翻地覆,肖氏派来的丫鬟婆子们也再没听到动静,就知道,她的人确实把自己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