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天色已然全黑,昏黄的路灯从层层叠叠的杨柳中冒了出来,给这夜色渲染出一片橙黄,折射了灯光的水面波光粼粼,天气依然乍暖还寒,尤其是到了夜晚,凉风一吹,只穿着衬衫的曲歌不由得打了一个喷嚏。
我懒洋洋地靠在他的怀里,竟没有感受到半点寒冷。听着他打了声喷嚏,不由得心疼地转身紧紧把他抱住。
“我没事,傻瓜。”他低头,轻轻地吻了一下我的头发。
“我们回去吧,你穿得太少,可别感冒了。”我关切地说。
“晚上……要和区域的领导们应酬,我……可能陪不了你了。”他的语气里带着几丝抱歉的意味。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原本升腾起来的*和幻想又一次随着这黑夜缓缓下沉到了心底。
“好,没事,我反正和同事合住。”我笑着说,假装自己并没有在意他的陪伴。
度假村的消费太过高端,我们每一次出差的经费比较局促,所以常常在开会前先约好合住的事宜。
“这样也好,要是这种情况你一个人睡,你该失眠了。”他特别懂我,似乎已经猜到了我的心思。
“没事,以大局为重。”我抬起头,望着他傻傻地笑着。
他不由得又把我的脸捧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含着我的嘴唇亲了一小会儿,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怀抱,用手宠溺地捏了捏我的鼻子,笑着说:“你啊,说你什么好。”
“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真的。”我的每一句话都发自内心,于我而言,一个拥抱一次亲吻已经是爱情的馈赠。
他牵着我的手把我送了回去,路上他的电话响了好几次,他都没有接起来。
“怎么不接呢?”我问他。
“我怕你听到我不能陪你的消息,会更伤感。”他的心思竟如此细腻。
“不会。”
“没事,很快就到了。我喜欢我们之间的这种感觉,胜男。”他的眼睛在黑夜里闪着亮光。
我冲着他傻笑,心里不由得对自己嘀咕了一句:“我何止喜欢。”
他把我送到了我入住的房间楼下,又深情地在我额头上吻了一下:“那……我走了。”
“嗯……”我竟说不出更多的言语。
“胜男……”
“嗯……”
“没事。想我就给我发信息,我会不时看手机。”
“好。”
“那……我真的走了。”
“好。”
大概是我太过淡定,倒显得他有些儿女情长。他收回了他的双手,习惯性地插在裤兜里,对我笑着说道:“去吧,我看着你上去。”
“让我看你走吧,好吗?”我的声音有些恳求。
“胜男,听话。”
“好吧。”我带着一丝赌气,迅速转身走到了楼梯口,本想决绝一点头也不回地离开,又担心这样做会破坏刚才唯美和谐的气氛,让这一次的回忆在最后有一些瑕疵,于是我扭转头对着他调皮地吐了下舌头,然后迅速跑上了楼去。
我们住的是别墅式的酒店,楼层并不高,到了房间里我第一件事便是打开窗户看看他是否已经走了。不过,当我打开窗户的时候我才发现,窗户并没有对着他所在的方向,我怅然若失地看着黑漆漆的夜,竟陷入了无限悲伤中。
也不知道何时,我才能和他一起并肩而立,陪在他身边,经历着他的经历;更不知道何时,我才能光明正大地对全世界宣告,他就是我的男人,是我此生最爱的男人。
我没有给他发短信,我习惯了在这种孤独的思念中渐渐地沉淀自己,越难做到越咬牙坚持着隐忍着,仿佛自己与自己的爱情较劲一般。渐渐的,我便能在这种似是而非的关系里找到自己的定位,心安理得、气定神闲地享受着这一份难得的情谊,既拼命珍藏着每一次的邂逅与深情,又独自承受一段又一段晦暗而脆弱的时光。
暗恋或地下恋情,因为有太多的限制,反而能造就一个女人内心的强大。
午夜11点,我终于等到了他的短信,看他的语气,似乎有些许的失落:“睡着了?怎么一直不和我联系呢?”
我静静地看着屏幕好一会儿,才回了一条短信过去:“太累了,回来就睡着了,刚听到短信声才醒来。”
其实我一直在等待,我只是不想让他知道我内心的脆弱。
“噢……睡得还好吗?梦到我没?”看字面意思,他似乎因为我的回答显得有些失落。
“嗯。曲总你早点睡,你也累了一天了。”我继续不咸不淡地回答着他的话,心里却满怀巨大的忐忑,不知道每一句发出去的话会得到他的什么回复。
“胜男……那好,你快睡吧,我也快结束了。”
“好。”
我们的对话就这样又一次静止了,奇怪的是我的心却怎么都平静不下来。我一遍遍地看着屏幕上我们打出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心情也随着那些看似平淡的话语而起伏着,我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本子,习惯性地把每一次和他的对话都抄录在我的日记本上。
这一年,我已经记下了一本厚厚的日记。我的所有心情,我们的所有故事,我每一天的感受,都一点一滴地记了下来。
我在一个他不知道的角落里用力地思念着他,那些刻骨铭心我都独自承受着。我想我内心唯一的高傲之处,就是在他面前倔强地不承认不否认。
你如果要去地狱,我会亲自点燃自身陪你同行;如果你要去天堂,我会与你一路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