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周围的女孩子里又陆陆续续的走了几个不愿意的、年龄不符合的,到最后还剩下了有四十多个人。
她随着留下来的众人一起上前排了队,挨个走上前去让牙婆问话、打量。
她排在队伍的中间,等轮到了她的时候,牙婆站在她面前,面无表情的问道:“你家里几口人?有几亩田?今年多大了?平时都会干什么?”
她有些紧张,手紧紧地攥着衣角,却还是壮着胆子、结结巴巴的回了话。
牙婆听了之后皱了皱眉头,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胳膊,又让她把双手伸出来看了看,犹豫了一下就让她站到了右边。
她看了一眼站在左边的几个长相比较出众的女孩子,又看了看站在右边的十几个个子矮小、面色蜡黄的女孩子,咬紧了嘴唇。
牙婆把四十多个人看了一遍之后,便让站在左边的十几个人先走了。
那里头有个胆子大的、长得最漂亮的名叫李五丫的女孩子听到自己没被选中,脸色变得苍白,跑到牙婆跟前拉住牙婆的衣角哭道:“您怎么不收我?我,我什么都会干的!我也不怕吃苦,还听话,您让我干什么都行,就是别不收我呀!我要是回了家,就要被我娘嫁给邻村的那个瘸子,好换钱给我弟弟娶媳妇!”
牙婆使了个眼色,旁边就上来了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把李五丫的手给掰开了,牙婆冷笑着对李五丫道:“我是个买卖人,可不是个开善堂的!你刚才说你今年十一岁,家里上头有四个姐姐。再看看你的手,想来是没干过活的。我买了你干什么?你除了这一张脸,别的什么用处都没有!我买人来是做丫鬟的,不是去卖到**里做花魁的!”
说着,那两个婆子就拖着依旧在哭哭啼啼的李五丫走远了。
待这淘汰的人都走了之后,牙婆又看了看留下来的二十几个人,皱着眉头从一旁拿来了几件破了个大洞的粗布衣裳和一个针线笸箩,对着她们道:“会做针线活的都上来,一人领一件衣裳,就在这儿把衣裳补好了。”
她第一个跑上去拿了一件粉红色的粗布小袄,又仔细的挑了颜色相近的线团,便麻利的到了一旁补了起来。
等到了晚上,牙婆把她们领到苏州城里的一座三进的小院,四个婆子上来带了她们二十个女孩子去洗澡洗头。
她把自己洗了个干干净净,换上牙婆统一发的崭新的豆绿小袄、鸦青裙子和靛蓝色比甲,摸着身上做工精致、衣料柔滑的新衣裳,她依旧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
仿佛在梦里,她看到了牙婆最终选定了二十个女孩子,又吩咐她们在卖身契上按了手印,然后就给了她五百个大钱,让她回家去收拾行李。
她拿着钱回家的时候,两个哥哥还没有回来。娘知道她已经签了卖身契之后,抱着她大哭了一场。
哭完之后,她擦干眼泪,让娘把钱都收起来放好,等大哥回来了就让大哥拿着钱去二哥干活的药店里抓些药回来治娘的眼睛。
她收拾好自己不多的行李,拎着那个小小的粗布包袱,跪下给娘磕了三个头,然后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一直走到很远的地方,她仿佛还能听到娘在身后哭着喊她的名字。
她们二十个女孩子看着干净宽阔的浴室里放着的她们以前别说用了、连见都没见过的洗澡用的花露油、鸡卵和香皂,都好奇地摸来摸去。
这时候,一个穿着葱绿小袄、石榴红百褶裙,外罩着一件松花色焦布比甲,双环髻上插着一对海棠红的珠花,年约十五岁、生得白净秀气的女孩子走了进来。
她进来之后,先是和气的笑了笑,然后自我介绍道:“我叫海棠,是婆婆派来带着你们的领头丫鬟。我比你们都要大上几岁,你们以后就叫我‘海棠姐姐’好了。”
接下来的两个月里,她们跟着海棠学习称呼、学习规矩、学习认字、学习怎么伺候人。
若是有人做得很差或者不听话偷懒,海棠也不说什么。只是到了晚上,就会有一个看起来非常严厉的婆子过来教训她们,甚至不让她们吃饭。
就这样,她们学了两个月的规矩,她只来得及识了二十几个字,就赶上了苏州城里的乔家要挑选丫鬟。
她很幸运的被乔家派来的嬷嬷挑选中,和其她七个同伴一起进了乔家。
进府之后,还是要先接受教养嬷嬷们的培训,一同训练的还有八个乔家家生子的小丫鬟。
那个时候,她就发现了,在这一班子既有家生子又有从外面买来的小丫鬟里,她并不是最出挑的。论长相,虽说在牙行里因为可以吃饱穿暖了,她也渐渐地长高长胖了,就连皮肤都变得白皙起来,双手也是白皙圆润。
可她依旧比不上那些长得苗条秀气、粉面桃腮的女孩子;论机灵,她就更不如那些从小就开始学着伺候人的家生子了。
而和她一样大的白绛珠因着是家生子,祖祖辈辈都在乔家伺候、全家都是府里积年的老人了,所以什么都懂,什么学的都很快。再加上她人又聪明,长得像朵花一样惹人怜爱,又肯听嬷嬷的话,所以嬷嬷们都很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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