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夜,任初侧脸苍白,双目紧闭,月光透过窗户撒到那张脸上,在长长的睫毛下洒下两道阴影,魏千城坐在床头,一身汗水和酒水的混合味,还有任初身上淡淡的血腥味。
他静静地看着,最后把手伸进了雪白的被子里,轻轻握住,将脸颊小心贴了上去。
其实任初伤得并不重,只不过酒瓶碎裂的尖锐部分划破了任初的额头,当即血流如注,鲜血扑面的效果要比想象中更加刺激眼球,再加上任初其实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了,又被魏千城整的气血翻涌,脑袋一晕,就要往下跌。
魏千城当时就急了,原本没有想过让任初受伤,还是以这样一种方式受伤,这么一路过来,他就只想着自己被骗了,被摆布了,然后很生气。
如果对方是李万里,或许两相揍一顿也就消气了,可对方是阿初,是他摆在心里的阿初啊!
他怎么下的去手?他甚至都舍不得看到她碰到那么一丁点的危险,连破个皮他都得担心好半天会不会感染。
可现今,不想伤的却是伤了,还伤的那么重。
昏昏沉沉地想了很多,魏千城最后闭着眼睛就那么睡着了,睡得不踏实,梦里面乱七八糟的,什么声音都夹杂在一起,攥着任初的手也渐渐汗湿了起来。
“睡吧,好好睡,没事的。”
良久,不知是谁的声音响了起来,声音很轻很柔,却偏生盖过了那圈烦杂,最后安静下去,一夜无梦。
迷糊之中,魏千城闭着眼睛“嗯”了一声,然后手下意识地在被子里摸了摸,嗯?手呢?
慌忙睁开眼,床上已经没了人。
阿初!
腾地一下站起,身后的椅子经不住撞击往后倒去,病房门被打开,任初从门外快速闪了进来,一脚勾住椅子将它摆好,看了一眼魏千城,什么话也没说,将手中还热腾腾的菜粥塞到他手里,自己却钻进了尚有余温的被窝里。
魏千城呆愣愣地看着手里得菜粥,蒸气氤氲,还带着清淡的香气,引得人食指大动,可他怎么就不是很想吃呢?眼眶热热的,还有些发痒,眼睛是不是得病了?要不要去挂个号看一下眼科?
“阿初?”
“吃吧,你昨晚睡得不好,一会儿给李万里打个电话让他来接你。”任初平淡地说完这句话,翻了个身,背对着魏千城。
“你吃过了?”魏千城捧着菜粥坐了下来,小心翼翼地问。
“嗯。”
小小的舀了一勺送进嘴里,魏千城看了一眼仍旧背对着自己的任初,一边吃一边思考着要如何跟任初拉下这个脸来,可等到整碗粥都吃完了,他脑子也就成浆糊了。
“阿初……”魏千城砸吧了一下嘴,然后把碗筷收拾好放在床头柜上,用手指戳了戳任初的肩膀。
“说。”
任初现在只要一想到昨晚上的情形,就气不打一处来,连带着都不想看见魏千城,可不想看见归不想看见,昨晚上看他睡得那么不踏实,任初还是心软了,顾不上自己的伤口一大早起来就出去给他买粥。
见任初并不是很乐意搭理自己,魏千城也深知自己这回是小孩子脾气了,软了软语气,在椅子上做好,双腿并拢,两只手也乖乖地放在膝盖上,小声问:“阿初,你的伤口还疼不疼?”
“疼。”任初毫不犹豫地扔出一个字。
魏千城愣了一下,随后吞了口唾沫,舔了舔逐渐开始干燥的嘴唇,又说:“你让我看看伤口。”
任初没做声,魏千城等了一会儿,最后发现还是得自己动手,刚站起来就见任初已经翻过了身,额头上包着一块纱布,隐约透着一小抹暗红色血印子,没等魏千城伸手过去,任初就已经快人一步想要去揭了那块纱布,吓得魏千城赶忙扑过去抱住了她的手臂。
“怎么?不是想看吗?我揭了让你看。”任初稍稍挣脱了一下,结果反而让魏千城抱得更紧了,转首间没听见魏千城的声音,低头就见魏千城把他自己埋进了自己的颈窝里,一只手抓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则环抱着她。
魏千城不说话,呼吸灼热,喷在任初的脖子上,敏感的肌肤被激起一小片一小片的疙瘩,莫名情愫流淌在病房内。任初轻轻叹了口气,紧绷的双肩也慢慢垂了下来,抬手放到他肩上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可最后还是轻轻拍了拍,权当安慰了。
“魏千城?”良久,任初轻轻唤了一声。
等来的是一个类似于撒娇的鼻音:“嗯?”
不知为何太阳穴有点发涨的疼啊,任初仰天呆了半晌,随后才低下头来凑到魏千城耳边问:“还生气吗?”
没有回应,任初静静地等着,然后感觉到某人将搂着她的手渐渐收拢了,看来这就是回答了。
不生气就好了,不生气就可以乖乖配合任务了,不生气就不会让别人有机可趁了,不生气就可以继续走下面的路了。
拍了拍魏千城的背示意他从自己身上离开,魏千城却是扭了扭身子不愿起来,嘴唇时不时擦过任初脖间的皮肤,惹得任初一阵接一阵小小的战栗,最后只好沉了声略带冷硬的口气让他起来,魏千城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抬起了脑袋。
“等李万里过来了,就让他去帮我办出院手续。”任初想要推开魏千城,却见他盯着自己的额头眨也不眨,任初心下一沉,不会真的是要看她的伤口吧?
岂料,还没等任初说些什么,魏千城稍稍直起了上半身,双手捧住了任初的脸,微微蹙起的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