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韩起背着沉甸甸的小龙崽走在御街上,忽然听到悠长的钟声从从御街那头远远传来,刺破初冬清寒的空气。
楚昭疑惑道:“怎么这时节忽然举行朝会?难道是宫宴?”
当时的交通通讯极为不便,李家拼死送出来的情报已经被崔景深拦截了下来,所以喻王造反之事暂时还没有传到京都。但韩起不敢拿世子殿下的生命做赌注,此时听了楚昭的话,韩起并未吱声,看似闲庭信步的行走在漫天的雪花里,暗中却用上了神行百步。
两侧的景物飞速后退,眼见着快要到应天门了。
正在此时,楚昭忽然听到风雪中传来呼唤之声:“且慢——且慢——殿下留步——韩侍卫留步——”
韩起一听,暗提一口气,再次加快了脚步。楚昭只觉寒风呼呼从脸庞刮过,赶忙把头埋在韩起肩膀上。
一闭上眼睛,楚昭发现系统面板上下属一栏有个名字亮了起来。他戳了戳韩起的背,小声提醒道:“阿起,是小李子。”
韩起的脚步陡然停了下来,背着楚昭回过身去。这样忽停忽止,他却半点不气喘,可见修为之高深了。
楚昭探头一看,见弥漫的风雪中一个太监心急火燎地从后头追赶上来。因为跑得太急,呼哧呼哧直喘粗气。
“殿……殿下,皇帝发了疯,打算趁着今日的晚宴将满朝文武灌醉了阉割呢。刑具和止血药都备好了。您快跟着奴才一起去看看吧。””
就算心存恨意,不也该朝着那些猎杀薛振的贵族去吗?怎么楚旭还是念念不忘他那个奇葩律令。
精神病人思路广,楚旭忽然来这么一招,真是连系统都没有料到,也大大偏离了楚昭设计杀薛振的本意。
世子殿下不由大惊,毫不犹豫的拉着韩起要回去。一开始没拉动,楚昭诧异的回头看韩起一眼。韩起无奈的叹口气,终究还是上前抱着任性的小殿下往回掠去。
而宣和殿内,此时的形式已是急转直下。
陈参换好衣服,平静地坐回座位上。片刻后就有内侍过来给各位大臣倒酒。
卫霁举杯祝祷,谁知大臣们都不搭理他。
转头看了看安靖帝,楚旭只有气无力地说道:“罢了,不喝就不喝,让他们回去吧。”
卫霁后背起了一溜儿冷汗,他可是同时在二公子和可达汗面前夸下了海口,说自己一定能够夺取朝廷大权,收服朝堂诸人。
——今日的确是一出鸿门宴,卫霁安排了一干太监作为项庄。他们得到的命令是等这些大臣喝得酒酣耳热以后下手阉割。这就是卫霁仿汉宫旧事,设计出来的宦官□□计划。
可计划哪有变化快?一开始就出现了计划外的情况——许多大臣们都瞧出不对劲来,不肯喝酒。
卫霁暗自焦急,他朝着下面扫视一圈,心里有了思量,拿着杯子走了下去,向御史余翱敬酒。也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话,余翱忽然大怒,失控地从桌案下取出一个人头,朝着卫霁扔了过来。
咕噜噜,薛振的头颅滚到御前。原本一动不动的安靖帝忽然抽搐了一下。他哆哆嗦嗦地站起身,将薛振半腐的头颅捡起来抱在怀中。
陈参不由暗道糟糕,这群蠢货定是被人设计了,不然这森严的禁宫,哪里可能带人头进来?真当御林军是吃闲饭的吗?
所以陈参自来不喜欢御史。这就是一群宽与律己,严于律人,为了青史留名不择手段的庸碌之辈。庸碌也就算了,还喜欢自作聪明。若说书生误国,未必没有道理。此时见了余翱这神经病一般的行为,更加坚定了陈参的看法。本来拖一下世子殿下就能及时赶来,可惜余翱这一过激的行为明显加速了安靖帝病情的恶化。
“陛下,余翱目无君父,庭前失仪,请您治他的罪。”何章在卫霁的示意之下,再次出席奏道。
“将这个无法无天的乱臣贼子给我抓起来!”卫霁淡淡命令道。
他身边几个内监迅速上前,想要将余翱捆起来拖下去。陈参眼睛一眯,跳起来一拳头打中内监,喝道:“宦官不得干政是□□立下的戒律,尔等胆敢对大臣下手!”
或许是异常的天象抵消了臣子对君王的敬畏感,几个比较年轻的大臣也响应陈参的号召,愤怒地将这些内侍踢倒在地。
这下内侍们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总的来说,大楚等级森严,并不是一个宦官势力强大的朝代,内侍的地位比奴隶还不如,对朝臣也很有敬畏之心,一遇反抗就不知道该怎么办,全都愣在了当场。其实谋反就和黑社会抢地盘一样,狭路相逢勇者胜,一方束手束脚,结局自然可想而知。
然而,被陈参救下来的余翱再次不甘寂寞地跳了出来,他高喊着:“杀阉宦,清君侧。”
那一声声的阉宦就像一把钝钝的小刀子,在楚旭的心里划拉过去划拉过来。他的眼睛里只有薛振死不瞑目,被高悬在宫墙上的尸体,一股巨大的愤怒吞噬了他。
自作孽不可活,这回再没人救得了拼命作死的余翱。一柄宝剑将他刺了个对穿。余大人青史留名的梦想实现了,当然,这名声与他的想象略有出入。
安靖帝的左半边脸不自然的抽动起来,一个内监过来帮忙,也被陷入疯狂状态下的安靖帝砍死。随后,他一把将剑抽了出来,在余翱身上抹了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