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晴这几日因着养伤,过得十分惬意。
祖母为了她能迅速养好脸蛋和身子骨,日日让厨房炖汤补,顿顿翻着花样做;太油腻了就黑着脸不吃,看着太黏糊的她吵着不要,遇到拿了自己不喜欢的东西炖的汤,更是会让丫鬟原路送回去。
下人们又为难又不敢告状,毕竟二姑娘这一受伤,苏老夫人便关怀备至,又让人要好生伺候着,又派身边的人日日都过来问候,到底也是知道二姑娘十分受宠。
遇到二姑娘耍脾气不吃的时候,也只能忍着气,哄着供着,直到她听舒服了,施舍般地闭着眼睛捏着鼻子喝上几口,这才能稍微喘口气。
刘姨娘倒也是常来看她,虽前两日和她闹翻,到底是亲生母女,自是不可能真的生她气;也紧张着她心头肉的那张脸。
明知道苏老夫人命了人天天炖汤补,刘姨娘却也日日让自己院子里设的厨子开小灶,再给她送到沁竹居来。
总认为,自己才是最懂女儿的口味的。
刘姨娘却是不知道,每每见她来时欢天喜地的女儿,在她转身走了之后,总会用冷漠换下刻意伪装出来的笑容。
这厢,刘姨娘刚刚带着身边的人走出沁竹居,那厢,苏念晴便让人关起了屋子,自己坐在桌几旁,冷冷盯着那还冒着腾腾热气的盅汤下着令:“去,把银针拿来。”
立在一旁的碟玉琉璃眸子闪了闪,总觉得自家姑娘这样做实在不妥。
之前曾隐晦劝了两句,却都不听,反而还怀疑她们二人是听刘姨娘做事的,吓得她们也不敢再多说话,只能手中拽了银针进了盅汤里。
“姑娘,没毒的。”
碟玉举着方从汤里头拿出来的银针,看了看,如此说道。
苏念晴的面色很阴郁,显然对于这样的结果很不满意,她一把抢过碟玉手中的银针,细细看了半晌,才忿忿道:“还真看不出来。”
碟玉忙趁机道:“姑娘,姨娘是疼您的,她又怎么会想害你……”
话还没说完,已经被苏念晴粗声打断:“你一个丫鬟能知道什么?这可是性命攸关的事,我若不注意些,因此丧了命的话,我找谁赔我这条小命?”
碟玉本是想再说什么,却被身旁的琉璃扯了扯衣角,她便低下头,不在言语。
倒是宁嬷嬷瞪了二人一眼,道:“你们可是沁竹居的人,千万不能把这秘密泄露出去了,特别是刘姨娘!老奴早就觉得刘姨娘对大姑娘更纵容些,却不想她们之间竟存在那样的交易……”
宁嬷嬷想起之前自家主子与自己说的那些话就气愤。
明明二姑娘才是她亲生的,刘姨娘却能为了自己成为苏府嫡母而与大姑娘达成共识,对二姑娘下手,真是好狠的心。
起初,她听得如此一说并不信的,可看着哭成泪人的自家姑娘言之凿凿,信誓旦旦,又是大姑娘亲自说予她听的,她这才信了七八成。
大姑娘是谁啊?
可不是谁都惹得起的,更何况,刘姨娘在苏府忍辱负重了好些年,不就是为了苏府主母的那个位置?
她一面震惊,一面心态也随之变化……又不能亲自去找了刘姨娘证实,她说的话自是不能再信的。
便只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所以,当姑娘提出每日都要用银针试刘姨娘送过来的盅汤有没有毒,她不过是迟疑了一下,便点了头。
好在,顿顿到的盅汤到此时都没测到有毒的,自家姑娘却是无论如何也不喝,当真是担惊受怕到了极点。
她看着都心疼。
正欲让人把热腾腾的盅汤撤了,却见原本坐着的主子忽地站了起来,皱着秀气的柳眉不死心地把银针往汤里浸了好一会,瞧见那银针还是没变色时,声音陡然大了:“不对,一定是哪里不对!姨娘就是想害了我,好成就她自己,她一定是在哪里下了毒或者抹上毒,就等着我碰上一口!”
苏念晴如此说着,双眸冒着红,多日来所遇到的大大小小的事,原本就让她生出了心有余而力不足之感,如今再加上刘姨娘这事,顿时压塌了她心里头的防线,崩溃了。
她狠狠地扔掉手中的银针,觉得整个脑袋晕乎乎的,捧着脑袋一下子就跌坐在了杌子上。
正想静静歇一会,却听得外头有人说话的声音。
屋里的人都听到了,纷纷探出头去,苏念晴也不例外,映入眼帘的那道身影却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来的人竟是长姐!
苏念语在去沁竹居的路上,便已经想好了等会要如何进去。
她和二庶妹也算是撕破了脸皮,若要如以前那般正常进入,只怕是不能的;这一翻脸,整个沁竹居肯定防她防得滴水不漏。
遂,她方站定在二庶妹所在的院子,便无视了两个守门婆子的阻拦强行闯入。
守门婆子估摸着也是没有想到她是打着硬闯的主意,还在原地愣了半晌才手足无措地跟在苏念语身后进了院子来。
本意是想拦下大姑娘,却被跟随在她左右的两个大丫鬟一人一个巴掌盖了过去,刚刚好打了个结结实实,耳边还有清脆的声音响起:“你们是什么东西,竟连大姑娘也敢拦!”
两个守门婆子被扇得一愣一愣,反应过来后,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上去,苦着张脸道:“大姑娘,二姑娘交代了,这些日子她要养伤,不想见任何人。”
苏念语往里走的步子并没减慢一分,只笑道:“不想见任何人?我倒看到刘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