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语正想着,一直在帮着招待的汪旋携着潘静若也走了过来。
对于方才苏府二姑娘落水一事,汪旋自是看在眼里的,张口便问道:“念语。事情可解决了?”
苏念语嗯了声,“方才二妹妹是在摘花的时候不留神给滑倒了,好在这附近我安排了会泅水的仆人,倒是及时搭了把手。如今。二庶妹已经回去沐浴更衣,过会儿应该就能回来了。”
平日里,苏念语及二庶妹她们虽不和,可到底是家丑不外扬,她把汪旋当家人一般对待。却不等于她也能在潘静若跟前道起家里的长短。
总归和她远没有那么熟。
汪旋自也是知道这个理,不喜欢苏府二姑娘是一回事,却也知道不好在别人面前提起,便笑道:“如此便好。”
潘静若只是陪在一旁淑静地笑着,不时会咳嗽上一声两声。
苏念语看了看她,道:“潘家姑娘可还好?我瞧着你脸色略有些苍白。”
潘静若笑着拭了拭额头上的细汗,一张白净的面上现着倦容:“昨夜做了一宿的梦,故没有休息好,遂面色差了些。”拿手在面上碰了碰,不好意思道:“倒是让苏大姑娘见笑了。”
苏念语忙道:“哪里哪里。潘家姑娘这般说便是见外了的。”又瞅了两眼她恹恹的神色,建议道:“潘家姑娘若是觉得累,也可到客房里去休息一番,你看如何?”
潘静若心知她是一番好意,本是想拒绝,无奈一夜没休息好,虽能坚持着来参加了宴会,却是从早上到现在一直是头重脚轻的,委实也是难受,便想着休息一番之后。兴许就会好上许多。
便笑着点了点头,“如此,便麻烦苏大姑娘了。”
苏念语笑道:“倒是不麻烦的。”
三人便这般说说笑笑离开了岸边而往回走,而坐在榭台边上的荣安公主咂了咂嘴。明显没看过瘾,她大了大眼睛,意犹未尽道:“关于苏二姑娘落水的事,就这般结束了?”
凌舒白和太子也没说什么,只是回了原先的位置上,又悠哉悠哉地吃起了茶。
荣安公主没得到回应。便回了头看上一眼,却又自顾自地坐在原处,手中的那个花骨朵被她东扯一块西扯一块的,活像被老鼠啃过一般,露出了里头浅黄色的花瓣。
想了想,口中小声喃道:“那苏二姑娘倒是个蠢的,在自家宴会上也敢弄出这些龌龊的事来,也没想到会有什么后果。”又想了想,才撇嘴道:“……之前我竟还在想让她在苏府里和苏大姑娘掐起来,当真是我想得太多了,那苏二姑娘这般目光短浅、蠢到极致,哪里会是她的对手?”
太子见自家妹子坐在榭台边上似是在自言自语,便举着茶盏笑着问:“荣安,你自己又在嘀咕些什么?倒不如说出来听听。”
凌舒白却是对荣安公主如何想没什么兴趣,只拿眼看着跟前的茶壶茶盏,双眸专注地看着滚烫的开水冲进了壶中,如花一般的茶叶便在冲劲中旋转着浮了上来。
荣安公主却是不敢真的把心中所想说出来,只得赔笑道:“没什么,不过是觉得这里的景致好,赞了两句。”
太子挑了挑眉,投了个意味深长的目光,摆明了是不相信荣安公主所说的,却也没多问,大抵是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荣安公主一人坐着也无趣,便拍了拍屁股站了起来,方才她坐过的地方却留下了一片水渍。
太子这才想起荣安公主方才调皮跳湖一事,道:“……你快去把湿衣裳换了再说。”
荣安公主这次倒没拒绝,她扭了扭身子,道:“我也觉得得换了才好,湿衣裳粘在身上,着实不舒服。”
荣安公主嗉嗉叨叨的,又因着方才哪出戏看得不过瘾,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转,便决定去找找主办人的晦气。
一时之间,面上绽了笑容:“我这便去找苏家大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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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刘姨娘和苏念晴一出了荷花小苑,方才还母女情深一般的二人即刻就甩开了手。
刘姨娘面上的笑容很是僵硬,想着这会儿还有好些丫鬟进进出出的,若在门口就和自家女儿翻脸了着实不好,便忍着气表情怪异地走在前头。
苏念晴作为刘姨娘的亲生女儿,自是知道她此刻生着气,一时之间,她也不敢说些什么,只是用手把外裳给拢了拢,默默地跟在自家姨娘的身后。
刘姨娘走得飞快,苏念晴在后头跟得很是辛苦。
不免喘着气出声道:“姨娘,您走得慢些,女儿都快追不上您了。”
刘姨娘一听那软濡濡的声音,心里头却是没来由的生了一顿怨气,忍不住回头瞪了她一眼,复而又踢脚大步走。
方才晴姐儿故意落水的一幕一直在她心头盘旋不去,若不是她去得及时,只怕这会儿晴姐儿又得身败名裂了。
荣安公主是谁?凌世子爷是谁?是她可以胡乱打主意的?
甭说凌世子爷真下水救了她,她也别妄想能借此上位,随便荣安公主安个罪名下来,晴姐儿这一生都翻不了身的。
这般想着,刘姨娘就出了一身冷汗。
脚下的步子却是越走越急,着实是一颗心还在惊慌地跳个不停,她需要快些到了安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