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语自是愤怒,正欲反击,却见方才还正气凛然的伟岸男子,如今面上忽地白了个透,一双目光更是死死地盯着司徒楠,又惊又怒道:“……你不能乱说,平白坏了汪家丫头的清誉!若是如此,我苏某定不会放过你!”
苏然被气得胸口直起伏。
司徒楠却是懒洋洋道:“小生不过随便说说,苏学士您这是着什么急?不过——”话锋一转,却软了口气道:“只要您愿意成全大姑娘和小生,就算是有刀架在我脖子上,我死也不会把这事儿说出去。”
苏老夫人把手中的茶盏狠狠地摔了过来,眼圈都被气红了:“你……你这个卑鄙小人!”
苏念语亦是忍不了,抽着嘴角道:“司徒楠,你别太过分了!汪旋是无辜的,你不能把她扯进来。”
司徒楠见心上人也开了口,这才敛了敛那副欠扁的嘴脸,嘴上却没松:“苏大姑娘您也别生气,小生也不是胡说一通的,汪家姑娘汪旋确实是喜欢着您的父亲,这消息是一位很了解她的人给我的,定不会出错。”
苏念语忍不住质问:“是谁?到底是谁如此胡言乱语?”
“是——”司徒楠却是及时住了嘴,终究没有逞一时口快而说漏了,他讪讪道:“总之,是一个可信的人与我说的,大姑娘您也别想套我的话,我答应过不会出卖她。”
苏老夫人却是精光一闪,冷笑一声:“我看一切都是你编出来的吧?所以才会说不出那个人的名字!”又拉过苏念语,条理清晰道:“汪旋这丫头也是老身看着长大的,和语姐儿的关系倒是十分好,若要说起谁是真正了解汪旋的人,非语姐儿莫属!难不成这消息,还是我家语姐儿跟你说的不成!”
司徒楠忙否认:“自然不是……”皱着眉头似要解释,又想起答应过人家的承诺,只得憋着真相青着脸道,“小爷说不是就不是。老夫人也无须再拿话激我!又有谁规定,汪旋身边的闺中密友只有大姑娘一个?”
闺中密友?
苏念语一愣,忽地想起了一个人……
那厢,刚正严明的父亲再也坐不住。往日里沉稳的性子没有发挥半点作用,就见他忽地把瘦弱的司徒楠提在了半空,面目狰狞:“……你若敢对外说出半句,我苏某定让你生不如死!”
司徒楠何时见过素日里文雅得出名的苏学士会有这般过激反应?当即就被吓得不轻,想着为了小命得赶紧远远的才行。
无奈自己被吊在半空。踮起的脚尖勉勉强强才碰着了地,任凭他如何挣扎,都逃不脱大掌的禁锢,当下又是拍又是打,却又使不上多少力气;想说话又说得不利索,只因那被揪着的衣领卡住了脖子:“放……放开我……我……”
苏念语一回过神来,看到的就是差点被勒死在父亲手里的司徒楠,原本如匀了面粉一般的白脸如今青青紫紫,像是要喘不上气来,她忙扑上前来。劝道:“爹爹,您倒是松手,再这般下去,事情没解决,您倒是把司徒楠给勒晕了!”
苏然闻言,才如梦初醒,目光略略一落在手上提着的男子身上,便见得男子憋得面色黑红,一张嘴张张合合,似要说些什么。却是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当下反被吓了一跳。
这手一松,司徒楠便如破布一般瘫在地上,捧着喉头咳个不停。
饶是见多世面的苏老夫人也急忙忙地跑了过来,围着司徒楠就是一通转。又是摸又是看又是帮他顺气,这才让司徒楠缓了过来。
苏老夫人松了一口气,一回头,对着苏然劈头就是一顿骂:“……你和汪旋那丫头清清白白的,还怕人家去说,不知道清者自清吗!亏你还是个翰林院学士。这书都读到哪里去了?不就是受了几句挑拨,竟如此没有分寸!饶是再生气,也不能拿人性命开玩笑!”
苏然面色煞白地跌在椅子上,看着自己那双差点失手就犯下错事的手掌,久久回不过神来。
苏念语神色凝重,又何尝不知,平日里稳重的父亲会如此失态,究其原因便是父亲想极力护着汪旋,不让任何人伤害汪旋。
……他不允许自己对汪旋有半点逾越和唐突,却是在不知不觉中,把汪旋放在了心底,故而一听司徒楠以汪旋做要挟,他才会情急之下没了轻重。
又想着这会儿若是去安慰父亲并不合时宜,也许,他现在更需要的是让他自个儿好好静静。
而差点被勒晕勒死的司徒楠终于恢复了过来,第一反应也是指着苏然骂:“……想不到苏学士看着人模狗样的,竟也会想着要致小生于死地!这天子脚下也敢行凶,你的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苏然颓然抱头,已经不知要做何反应;苏念语却是立在司徒楠跟前,少有的严肃和愤怒:“你到底上苏府来做什么!若是谈亲事,理应和和气气商量,为何会弄到这般田地?就算亲事不成,也总还是朋友,你非要弄得你我两家不再友好往来吗?”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司徒楠似是被她说得愣了一愣,想了半晌,却是恶狠狠道:“当初我上苏府来的时候不就是端着好好说话,和平商谈的意思,你们却是如何待我的!你们自己倒是说来听听!如今,我倒是差点被公正的苏学士给勒死了,我看你们要如何解决!”
说到这里,司徒楠忽地放声大笑,“这敢情好!原本还担心汪府大小姐作用不够,如今我堂堂一个太仆寺卿的嫡子,竟差点死在了苏学士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