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曼儿十分果绝地拂开苏念晴的手,冷笑道:“苏二姑娘如此说,我却不赞同。丫鬟犯了错,自有主子惩罚,再者,谁都有没站稳的时候,可终归她并没伤及我。倒是你,明明就是你拿了茶水泼了我一身,你又怎么能把责任赖给丫鬟?”
苏念晴万万没想到徐曼儿竟会责怪起自己来,不由一张小脸白了白,知道她动了怒,更急着要解释:“您误会了,我……”
徐曼儿却是不给她辩白的机会,冷觑了她一眼,继续道:“我又没说你不能躲开茶盏,躲就躲了,我还拦着你不成?你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能往我这边躲,都知道自己手上是有茶水的,溅到我身上我还得烫伤呢!伤了你总比伤了我来得好,别忘了,我可是徐府嫡女,你不过是个苏府庶女罢了,还真把自己当正经小姐看待了,也不长长脑子!”
徐曼儿的脸上晦暗不明,任由着汪府上的丫鬟帮她擦着拭着。
苏念语抿着唇站在边上,面上一副沉重的模样,实则是兴致勃勃地看着徐曼儿和自己的二庶妹翻了脸。
见二庶妹被气得够呛的,忙给元香使了眼色。
元香本就是待命状态,一见自家姑娘有了明示,忙上前用了十二分诚意认错,又是鞠躬又是含泪,看着情真意切,倒是和苏念晴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时之间,徐曼儿又冷哼着瞅了脸色灰白的苏念晴一眼。
苏念语见着时机成熟,把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披在了徐曼儿的身上,又打起了圆场:“今日天气不错,我倒是觉得有些热的,这披风恰好用得上,你就先披着。”
徐曼儿心中到底是有些别扭,毕竟方才还和人家的妹妹说着她的闲话不是?转眼自己又用了她的披风,总觉得不太妥当。
一时之间,面上挣扎。
苏念晴倒是看出了这点,忙脱了披风要给徐曼儿,徐曼儿心里还生着她的气,压根就不想理她,便接了苏念语的披风,笑道:“那就多谢苏大姑娘了。”
“哪里话呢!”苏念语笑觑了被拂了面子的二庶妹一眼,体贴地压低声音道,“汪旋去别处招呼了其他客人,一时半会可能见不到人,我看你神色略有倦意,不如我擅自主张,让人先带你到就近的厢房休息一番。”
汪旋举办的小宴会不少,总会提前备下几间厢房以供累了的各府小姐缓缓精神气,苏念语作为汪旋的好友,自是清楚不过了。
徐曼儿又怎么会听不出苏念语话中的意思,表面上是要引她去休息,实际上却是念着她被浇湿了衣裳,想领了她去换下来的。
不由心中存了感激。
倒觉得苏大姑娘也并没有苏二姑娘说的那么差劲了,相反,还十分懂得进退,又友好。
苏念晴看着徐曼儿对长姐的态度有了变化,不再是斜着眼看她,心中顿时着急不已,就怕她之前所做的全白费了心机。
一听说徐曼儿要去厢房,忙又调整好了表情,笑着凑上前去:“不如我陪您一起吧。”
却是盘算着趁陪着徐曼儿这当会儿,好好解释一番,好让她们之间重归于好。
苏念语自是知道庶妹打的是何主意,笑着挡了:“徐家姑娘很快便会回来,二妹妹还是留下吧,再者,我有些话想问问你。”
苏念晴看着长姐的笑容,倒是觉得十分刺眼,并不想留下来和长姐说话儿,又因着场合不适,不好回绝,便只能眼睁睁看着徐曼儿在元秋的引路下离去。
亭子的角落里便只剩下了苏念语、苏念晴及元香。
徐曼儿一走,苏念晴脸色一变,瞅着她们所在的位置偏僻,并无人注意她们的一举一动,便瞪着双眼睛看她,连姐姐都不愿叫了:“有什么话你就快些说,我可没闲工夫陪你耗着。”
宴会宴会,来的可都是各家各府的小姐,她自是要趁此机会和这些小姐多多来往,出头的机会才会来得快些。
苏念语却是不急不缓地在石凳上坐下,眯了眯眼才道:“二妹妹好胆魄,我近来正闲得发慌,听妹妹与我说话的这种语气,竟突然间手痒,想抽人。”
原本被气昏头的苏念晴身子一僵,警惕地望她,无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到底是想起了她落水那日,长姐阴森森的威胁。
苏念语端庄地抓了几颗瓜子在手里,却是瞅着她,嘴边扯出了一道懒洋洋的笑痕:“二妹妹说说,我若是要抽人,是要抽在人家的身上,还是抽在人家的脸上?”
苏念晴表情惊恐,不由自主地拿手捂了捂自己的那张小脸。
苏念语的目光随便在她身上掠过,又往她的两边脸瞧了瞧,轻飘飘地道:“是抽在左边呢,还是右边呢?”
听完长姐话中满满的威胁之意,苏念晴已经慌得不能自已,更是无法和她的长姐独处,一见长姐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她便是全身起鸡皮疙瘩,总觉得下一刻长姐就会对她下手。
“姐姐说的是什……什么,妹妹完全听不明白,若、若姐姐无事,妹妹就先行离开了。”
苏念语方才听得二庶妹说完,还来不及接口,便见二庶妹惊慌失措离去的背影,逃得那可不是一般的快,看得她差点笑出声来。
不过是几句话,竟把二庶妹又给吓跑了。
她还以为她会把她怎么了不成?总归是在汪府,她能有什么动作?找她问话不过是个借口,不过是想让二庶妹和徐曼儿分开罢了。
苏念语把手里的瓜子又放了回去,起了身便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