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我醒来,八斤半就唧唧呱呱说个不停,“四爷他一听说你遇刺晕倒,马上撂下公事从衙门里赶了过来,好在有惊无险,你和孩子都没事儿。”
趁胤禛去看望耿氏,我抱膝呆嗑嗑的发怔,“八斤半,你说……胤禛是不是做得太绝了?”
“他活该,还好你运气不错,不然就一尸两命了。” 八斤半忿忿的唾了一口,继续收拾屋内杂乱的陈设。
“可我始终有些不安心。”我揉揉发闷的胸口,“我不是说他,我是说……他们的家人,或许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事儿。”
“这倒也是,话说回来四爷也是替你出气嘛!”八斤半犹豫片刻又道,“照我说他家里人纯粹是被他大哥带累的,他觉得不公平,有怨有仇可以去找四爷,寻上你一个妇道人家也不够光明正大啊。”
我愕然的蹙紧双眉,“你说得蛮有道理,可五户人家加起来几十口人呢,这代价是不是太大了?”
胤禛掀开帘子走进来,恨铁不成钢的盯着我,“别人要杀你,你还慈眉善目觉得他可怜呢!”
八斤半冲我翻了个白眼,“爷还不知道姐姐的性子嘛,八竿子打不着的坏事儿,她也全往自个儿身上绕。”
“那我是就事论事嘛,反正我觉得他们家人挺无辜的。”我张开双臂撅嘴撒娇。
“无辜?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呐!不防范于未然,将来付出的代价更大!”胤禛攀着我肩膀,刮刮我鼻子道,“你当那侍卫是误打误撞摸进你房间的,万一他再占了你便宜,我岂不是要一头撞死谢罪了!”
我听罢气得直捶他后背,“你荆人家,现在我都是大婶了,哪儿那么多人垂涎。”
“四爷,你是不是查到了什么?”八斤半敏感的问道,“我们赶来园子是临时做的决定,况且一整晚都没事儿,偏我离开小半个时辰,那名刺客就进屋了。我总觉得这事儿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既然是寻仇,那同样是四爷姬妾的耿格格和春桃福晋,为何住了这么长时间都没事儿?”
“本王派人彻底搜查,的确在园内发现了刺客藏匿的地点,初步看来他用的是守株待兔的办法。”胤禛停下动作道,“我们顺藤摸瓜追查到他和厨房里牛嫂有联系,牛嫂也招认这半个月来是她在偷偷给他送饭。”
八斤半抚掌道,“难怪他会挑在那个时候动手,我和春桃在厨房与牛嫂碰过面,她一定知道那时候姐姐一个人在屋里。”
我心底浮起一种怪怪的感觉,“喂、喂、喂,就看表面以为是寻仇也就罢了,怎么听你们越说越玄乎呢!那牛嫂同刺客是什么关系,她为什么要藏匿他,这可是砍头的大罪呀!”
胤禛继续解释道,“牛嫂说她根本不知道他的企图,只半个月前这人从流放途中逃回来,她觉得他孤苦伶仃很可怜,才偷偷照顾他。牛嫂的小女儿原同那刺客的弟弟青梅竹马还定过亲,他家被抄以后婚事自然告吹了。去年那女儿嫁到宛平做填房,和相公原配的几个儿女关系处理不好,今年刚过大年就上吊死了。大抵是念在他弟弟份儿上,牛嫂想容他身子养好了,再让他上路去南边。”
“听起来倒很圆满,可始终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我咂咂嘴思索,“八斤半,你说呢?”
八斤半双手合什祈求道,“我不知道,只要你没事就好。”
“你瞧瞧,天气转凉也不知道多穿点衣裳。”胤禛见我拥着的锦被越滑越低,忙拾过炕尾的小袄替我披上,“照我说忆柳有夕佳和春桃照顾就够了,如今你有了身孕,还是把尔燕、尔雀调回来的好。”
“衣裳……”我兴奋的一掀被子跳起来,“我知道哪里不对劲儿了,夜行衣!”
胤禛的心一沉,忙摁住我,“小心身子!”
我丝毫不介意的用力拍肚皮,还一脸笑嘻嘻的看着胤禛,“没事儿,这孩子□着呢!”
胤禛快给我搞癫狂了,“别打,我儿子招惹你惹你了!”
我吐吐舌头,“胤禛呐,还记得那年除夕你翻墙到我家后院……”
八斤半鸡婆的插话,“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胤禛转脸朝向他,眉一挑眼一瞪,“关你屁事!”
八斤半碰了一鼻子灰,讪讪的掀开帘子出去了。
我扯扯胤禛衣袖,“说正经的,他一个逃犯狼狈不堪地躲在园子里,即便是每天有牛嫂送饭,也该胡髯拉碴的才对,最起码没地方洗澡也是臭烘烘的。可今早他被擒后扯掉面罩时,我发现他清清爽爽长得还蛮俊俏……”
“咳咳……”胤禛装腔作势的挺直腰板,不悦的抚抚上唇两撇喧子。
我扑进他怀里轻捏他腮颊,“好啦,再英俊也及不上我相公!”
“本来就是,他是个什么东西!”胤禛自恋的埋首抿唇,正色的挽了挽袖口,“继续~~~~~~~~”
“你想想看,他夜行衣是打哪儿来的?”我一丝一丝的拨弄胤禛的辫穗,“这种衣服市面上明令禁止不许出售,难不成他一边躲避官兵,一边自己上街买布回来裁的。”
“言之有理!”胤禛微微蹙眉凝思,半张着嘴吸了口气悠叹道,“说来也是,倘若他是逃犯,那没道理把囚衣一直保留在身边,今天还被侍卫们从窝棚里搜查出来。”
我脑子里灵光一闪,“我想……这次的事儿根本就是冲着我来的,报仇只不过是个幌子。”
胤禛有些不理解,“为何这么觉得?”
我突地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