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谷叫,麦子黄;米粽香,五月忙。端午节过后,便迎来了一年中最忙碌的时节。放眼望去,乡间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黄色麦浪,伴着晚春的暖风,浓郁的醇香四处飞扬。
五月多雨,粮食一熟,家家户户就陆续地挑着担子抢收粮食。手头上再忙的事情也比不上去地里收麦子,这可是一家老小一年的口粮。
好歹吃了一口早饭,卯时刚至,大伙就一块挑了担子,拿着镰刀去了地里。
这时,太阳刚刚探出头来,惠风和畅,正是收麦子的最好时机。以前不管是在苏州还是在阳曲,家里都没有地,粮食一向是在铺子里或是集市上买,像这样五更而起,奔走几里山路来收麦子,却是平生第一次,璧容由衷感受到了农人的辛劳。
郑天洪两口子和郑天旺一起蹲在地里割麦子,璧容则跟着刘氏在一旁捆麦子。刘氏脸上不太乐意,只开始给璧容示范了一次,然后就自顾自地忙起来。好在清晨地里露水足,麦秆潮湿,璧容练了几次后捆绑起来倒也不费劲。
两个大男人劲大手头又快,镰刀有速地挥舞着,不一会儿就割了高高一堆儿,待半亩地的麦子割完,两个人便让秀莲过来跟着一块捆麦子。
晌午一至,烈日当头,浑身的汗浸透了衣服,胳膊还时不时蹭着刺扎扎的麦芒,那滋味难受极了。
正巧这时,宋金武赶了牛车过来。
西坪村养牛的除了地主富户,就只有宋金武家和周瘸子家,往年到了夏收时节,大家都会花上五十钱租借两家的牛,或是犁地,或是运粮食。宋家因着就宋金武一个壮劳力,关系好的几家便等自家收完后,帮着宋金武一块收,届时宋金武便先把牛借给他们,只收一天的草料。
俩家地紧挨着,宋金武见他们这地也割完了一亩,便说:“郑大哥,郑大嫂,我正要家去呢,给你们把麦子捎走吧!”
“哟,大兄弟,我刚还念叨着这些麦子可怎么挑回家,眼瞅着你个福星就来了!要不,你顺道把容儿姐也给捎家去吧,叫她帮着俺娘做饭,吃完了再把饭菜给我们几个送来,成不?”
天洪和天旺一听也同意,麦子堆了有四五十捆,几个女人家也挑不回去,璧容手头慢,晌午日头又足,白在地里受苦,不如帮着郑母一块整顿午饭,他们省了来回奔走的时间,又能多割半亩地,好早些完活。
“大嫂,你跟我一块回去吧,要不叫二嫂也行,我,我一个人做饭做不来。”璧容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秀莲的心思她明白的透透的,这无非是要给她和宋金武制造机会,前几天秀莲说的话璧容可是“谨记在心”,半点不敢马虎。
“说啥呢,你平时不都一个人做饭,这会子地里忙,我和你二嫂可不比你那干活劲,再说娘还在家里呢,也能帮上你的。”秀莲不给璧容留半分余地,三言两语便板上钉钉,只等宋金武点头。
“嫂子放心,下午我过来时再赶了车给你家姐儿送来。”宋金武帮着把几十捆麦子放到牛车上,一切已经就绪,只等璧容坐上车。
“叫你回去就回去,瞅你这磨磨蹭蹭的劲儿,一会家里的孩子都饿哭了!”刘氏见她不动换,便嚷嚷了一句,璧容不知道她是和秀莲一样的心思还是见她得了闲心生嫉妒。不过她向来不去惹刘氏,只能尴尬着上了牛车。
两人一个坐在车头,一个坐在车尾,谁也没说话。路上的人见宋金武车上坐了个姑娘,都新鲜的很,谁不知道宋石头她娘前村后店的给他相了好几门亲事都没成,有几个泼皮癞子没安好心地跑过来看这姑娘长相。
“诶,那姐儿是郑家新认的闺女。”
“啊?你没看错吧,是郑家那容姐儿?娘的,这宋石头走了啥运啦?”
“嘿,你干啥,嫉妒啊,你老子娘不是给你找了门亲事吗,还眼巴巴地看着人家姐儿,不怕你未来媳妇儿知道了退婚啊!”
“瞎说啥呢,俺是那人吗?啊?俺就是说说,你别瞎嚷嚷啊!”
“不过郑家这姐儿倒是可惜了,那么个俏人儿,小脸白白嫩嫩的,不知那身子可是也……嘿嘿……”
璧容听着耳边那难听之极的窃窃私语,真想跳下车去狠骂他们一顿,大白天的当着她的面就敢胡言乱语。
“张老三,你小子活腻味了,上回挨打没挨够怎的!”宋金武冷不惊地停下车大声一喝,吓得璧容身子一歪差点掉下去。
那个叫张老三的泼皮无赖一阵哆嗦,上回上宋金武家偷鸡被他逮着,狠狠挨了一顿打,到现在想起来背后还一阵阵疼。
见几人匆匆跑开,宋金武才“得”地一声挥了下鞭子,回头对璧容说:“你别往心里去,这帮人说话就是浑。”
璧容嗯了一声。
宋金武实在是找不出别的话说,也不管这话有没有逻辑,便张口道:“你要是一个人忙不过来,要不让俺娘过来帮你?”
“不用不用,我能行。”璧容赶忙摆了摆手。
到了门口,璧容看着车上的几十捆麦子,不由得头昏,两个哥哥刚咋也不想想这么多东西她一个人怎么弄到屋里去,都怪秀莲嫂子乱点谱。
宋金武也没犹豫,直接跳下牛车叫璧容在这看着,自己抱了麦子给搬了进去。
璧容没辙,只得喊了郑母一块来帮忙。
待把麦子搬完,郑母客气地叫他一块吃饭,宋金武婉言道:“不了,大娘,俺娘还在家里等着呢。”
上了车,宋金武又扭头对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