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宓得了答复,带着修哥儿去惠安镇娘家那里又住了几日便启程回京里去了。
临走的时候,璧容带着如意去送她。
官道上停着两辆颜色鲜艳的桐油平顶马车,进出城的路人见了纷纷侧目徘徊。
“莫要舍不得,我在京里备好了酒席等着你。”严宓嘴上这么说,帕子却被眼泪沾湿了。
“到时候你可要去城门口接我。”璧容拉着她依依不舍。
“那肯定的。若是你们家的生意成了可不能忘了给我的谢礼。”严宓一边哭着,一边不忘拿话打趣她。
璧容听了也破涕而笑,“你放心,到时候定分你一股,叫你一辈子衣裳不愁穿。”
两个人又看了几眼,直到前头的马不耐烦了,这才告别。
又待了十来日,沈君佑打点好了这边的事情,便决定先启程进京,一方面要去实际考察下京里的
现状,另一方面也要选好店面和宅子。沈君佑的打算是等那边都料理妥当了,再叫关恒带着璧容娘俩过去。
临行之前,璧容寻了个机会和沈君佑说起了沈沅娘和魏广平的事。
“不行。”沈君佑想也没想,就板着脸拒绝了,“沅娘虽与我不是一母所出,可到底也是我亲妹妹,那魏广平什么家境地位,怎么配得起沅娘,再说当初你既然把她从老家接过来,她的婚事咱们就得好好思量,你莫要这些年给丫鬟们做媒做上了瘾,乱扯起红线来了。”说完,他又觉得自己的语气生硬了些,才想要缓和一下,却见璧容扭过脸嘤嘤地哭了起来。
“她是你妹妹,就不是我妹妹了?说的好像我这个嫂子故意苛刻她,你扪心自问,我有半点对她不好吗?这事是沅娘叫我来求你的,如今倒成了我的不是了!”璧容捂着脸,趴在大迎枕上委屈地哭。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他们两个门不当户不对。”沈君佑摸着头,百口莫辩,“你莫要哭了,都是为夫的不是。”
璧容打掉他伸过来的手,“我和你也门不当户不对,你可是觉得后悔了?”
“哎哎,怎么扯到了咱们俩的身上,我们同他们不一样,咱们这算是日久生情,他们呢?你想想,沅娘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会和他认识的?我原还觉得这魏广平为人正直,没想到却是藏了这样的心思,幸好发现得早,否则做出了与理不合的事情来,可要害了沅娘一辈子的。”沈君佑卖着笑给她分析。
“这话倒是说得对,想当初有人也是‘道貌岸然’,藏了见不得人的心思,亏得我娘家人没嫌弃你我这番私相授受,不过那时候竟没发现你有这些沉陈腐思想,看来到底是年纪大了。”璧容瞪了他一眼,鼓着嘴从床上下来坐到了对面的玫瑰椅上,全然一副要和他划清界限的模样。
沈君佑讪讪然,“夫人说的是,当年我确实有不合礼数的地方,这此给夫人赔不是了。”说着,在她面前抱手鞠了一躬。
璧容“呸”了他一声,不愿再多说,推开他拖鞋上了床。
沈君佑也脱了鞋凑过去,下颚抵着她的头顶,低声道:“好了,别气了,我也是一时情急,她毕竟是我妹妹。为了别人的事伤了咱们夫妻的感情,不值得。”
“唉。”璧容叹了口气,“你这是爱非其道!沅娘到底是个什么性子,心里想的什么,你就真的清楚?”
见璧容仍然坚持,沈君佑沉默了片刻,“这样吧,明日我去见见这个魏广平,如若真如你所言,有些话他就应该给我一个交代。”
沈君佑向来言出必行,翌日一大早他就去了魏广平家里,魏广平见到他有些意外,但瞬即便想到了他的来意。
出乎璧容的意料,沈君佑回来时心情颇好。
至今璧容也不清楚两人到底说了些什么,只知道沈君佑不但同意了这门亲事,而且还要出资供魏广平去太原读书,将来再进京考进士。不过条件是要魏广平有了功名才可以迎娶沅娘。
这次进京,秦书怀和赵思思也跟着一块去,不过差别是,他们是要去游山玩水的。
“我看这两人就是打算省下车马费,跟着大部队走,还免去了遇见土匪的危险。”夏堇撇着嘴在旁腹诽他们。
璧容听了直乐,却没有什么异声。
一晃便到了十一月下旬,来了信叫他们启程。虽说之前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可到了临走的时候,璧容还是忙得团团转。
京里的天气和这边不同,要检查带过去的衣服够不够穿,如意是第一次走远道,璧容担心她路上会不适应,又过去和郑母他们告别,等到上路时已到了十一月底。
车行到了凤阳一带的时候,天气开始飘忽不定。
早上还是万里无云,到了中午,突然下起雨来,而且越下越大,不一会儿的功夫便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都说六月天孩儿脸,怎么到了这南边,冬天还能下起雨来。”夏堇轻轻撩开一侧的窗子,往外看了一眼,雨水如瀑布般沿着窗檐落下来,拉箱笼的马车在泥泞的路面上留下了深深的车轮印记,车速不由得慢了下来。
“南边就是这样,到了冬天,下一场雨天气便要冷上一些,等过了年以后,兴许才会下上一两场雪。”璧容解释道。
正说着,马车停了下来。驾车的车夫打开门,关恒披着蓑衣站在底下。
“夫人,雨势太急,路上又台难走,马儿都不肯前行,我看这雨一时半会儿恐怕停不了,今夜是肯定到不了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