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子随手一指便落到了那背着一筐山梨的乡下汉子身上,“本公子何时说过是来这里喝茶的了?我是来买梨的。”
说着便从荷包里摸出一锭十两重的银子来扔给那卖梨的汉子,扬声道:“你这筐梨本公子全要了,给我送到沈府去。
那乡下男子拿着那锭银子有些慌乱,黝黑的一张脸上有些微红,“小人,小人没有这么碎银子找给您,要不……”
秦书怀忙摆了摆手,瞥了桌上其他人一眼,“剩下就算就当是爷赏你的,你是个好的,不像他们见风使舵,在背后议论别人的是非。”
那乡下汉子执意不肯,只说要去找地方换零钱。
周围的几人听了皆红着一张脸讪讪地低下了头。
另一个卖干果的小伙见了伸着一张脸不好意思地道:“大爷若不嫌弃,就把俺这筐干果也带了去吧。”
秦书怀记得这个小伙,便点了点头,叫他们背着东西跟在后面去了沈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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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人回禀说忻州府秦家的公子来拜访时,璧容正和夏堇、秋桐在房里整理箱笼,沈君佑昨个儿已经和她透了底,回忻州估么就是这两天的事。
沈大老爷那里自然好办,沈君佑去说一声,沈大老爷便会点头同意。只是寿和院那边,恐还有些麻烦,经过四奶奶这件事,璧容隐约觉得郎氏是不愿意将绳子都放出去的。
却没想到秦书怀竟然来的这么快。
“奶奶说,会不会是二爷叫秦爷过来的?”夏堇问道。
璧容看了她一眼,心里赞了句聪明。
秋桐也跟着点了点头,“奶奶,咱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璧容眯着眼睛沉思了一会儿,既然秦书怀是沈君佑找来的帮手,那么这个时候她们的每一个动作恐怕都会引起郎氏的关注,既如此反倒不如什么都不做。
遂笑道:“不急,老太太会派人来叫咱们的。”
果然,没过一会儿,便有寿和院的婆子过来传话,“回二奶奶,忻州府秦家的大少爷来了,老太太请二奶奶过去说话。”
璧容佯作一副惊讶的表情问道:“忻州府?可是秦书怀秦少爷?二爷那里可有人去传话了?”
那婆子忙回道:“二奶奶放心,老太太已经派人去告诉二爷了。”
璧容点点头,向那婆子道:“妈妈且等我换身衣服。”
说罢,便叫了夏堇、秋桐二人进了内室,换了件鹅黄色的对襟罗衫,葱绿色西番花缂丝挑线裙子,重新梳了头,戴了一套嵌红宝的缠丝南珠头面,这才不紧不慢地走出来。
那婆子不断地拿帕子拭着汗,早等的心急如火,可方才见璧容那一身常服也着实不好见客,只得在外间等着,见璧容出来,忙道:“老太太恐等的急了,二奶奶若是都妥当了就赶紧随奴婢过去吧。”
璧容这才点点头,坐进了轿子,一路抬到了寿和院门口。
才一进穿堂,便听见正房里面传来一阵笑声,璧容随着那个婆子进了正方的东稍间,郎氏正背靠着长榻笑的前仰后翻。
“老太太这是怎么了,听了什么好事,也叫我跟着笑笑。”璧容笑着过去给郎氏行了个礼。
郎氏摆了摆手,叫华妈妈去扶了她坐下。
“怀哥儿方才跟我说起豪哥儿的事来,说是前阵子叫秦家太太接过去了,丫鬟一个没看住就跑到了厨房里头,险些把厨房给点着了……这孩子倒是和从前的佑哥儿有些像,也是个不老实的。”郎氏无奈地摇了摇头。
璧容听了也掩嘴笑了笑,朝秦书怀微福了福,亲切地道:“大哥来朔州怎么不事先知会我们一声,也叫妹妹有个准备,不至于这般狼狈。”
秦书怀听了璧容这声大哥,早笑的分不清东南西北了,站起身有模有样地作了个揖,挑着眉头十分得意地道:“早前听说了妹妹怀了身孕,临来的时候娘是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叫你受了累。”
郎氏早前便听大姑奶奶沈湘茗说过秦夫人认了璧容做义女的事,此时听了秦书怀的话便笑眯眯地道:“叫你母亲跟着费心了。”
秦书怀忙笑着摆摆手:“母亲自来就是闲不住的,一听说了妹子有身孕便喜得不行,这次也是被母亲催的紧了,一定要我过来看看。”
郎氏客气地点点头。
丫鬟重新换了茶,摆了茶果点心,璧容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听郎氏对自己道:“我也琢磨了,豪哥儿那里一个人我也有些不放心,你回去也与佑哥儿商量商量,若是这边的生意没有什么要紧,就准备准备与怀哥儿一同回去忻州吧。”
璧容听得好一个怔愣,这是怎么回事?郎氏竟然主动开口放他们回忻州?
不由自主地看了秦书怀一眼。
秦书怀正端着茶茶盅,吹着里面的茶叶,模样甚是悠哉。
璧容撇了撇嘴,顾自纳起闷,秦书怀这究竟是说了什么话,叫郎氏这么轻易便改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