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栩来到公司,从停车场开始,就发现今天在自己前往办公室的路途上出现的同事格外的多,过去他虽然是“舒南”的首席调香师,但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收到这么多的毫无意义的早安问候和注视。

他觉得自己可能有些神经过敏,但是当他顶着隐藏在拙劣的掩饰后的打量,乘坐电梯来到自己办公室所在的楼层,穿过走廊,推开香水实验部部门的大门,看到那几名同样参加了日本旅游的调香师助理的时候,他顿时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自己养的儿子是沈承宣的私生子的事情看来已经传遍了整个公司。所以他们今天是来围观帮沈总抚养私生子的冤大头的吗?

苏栩的心情立刻从糟糕变成了极度恶劣。他龙卷风一样的穿过办公桌,无视助理们的问安,快步走向自己的办公室,然后在打开门的那一刻,停了下来,转过身严厉的看着几个助理。

“我说过,实验室里不能有一点味道。”他的声音冰冷的能够掉下来冰碴子,“现在,请你们告诉我,你们闻到了什么。”

助理们哆哆嗦嗦的站起来,像是被揪到教导主任办公室挨批的学生一样一言不发的盯着地面。

“说话!”苏栩提高了自己的音量。

“是、是咖啡……”那位在日本旅途中被沈承宣勾搭过的女助理勇敢的开了口,“苏老师,对不起,我们应该在茶水间把咖啡喝完,而不是带回实验室”

“为什么有这条规定,你们还记得原因吗?”苏栩继续道,抬手制止了那位女助理的回答,指着另一位男助理喝道,“你来说!”

男助理被吓了一跳,踉跄着后退了一小步,头埋得更低了:“因为杂味会影响到调香师的嗅觉判断,进而影响到调香的结果。”

“都知道啊,我还以为你们都忘了呢。”苏栩冷笑道,“明知故犯……”

他突然停了下来,觉得意兴阑珊。他不是个对待下属严厉的上司,而且他的工作也不是管理,如果以前遇到这种事情,他会出声提醒,却不会斥责,也不会参与到奖惩过程中去。说到底,他不过是因为沈嘉睿的身份泄露,把怨气撒在无关紧要的旁人身上罢了。

他看着头都要埋到胸口的几个助理,叹了口气:“明知故犯,如果下次再让我发现,你们就去香料库擦瓶子去吧。”

“苏老师,我们再也不敢了!”助理们唯唯诺诺的承诺着。

苏栩随意的点了点头,打开门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办公桌的正中央放着下一阶段的工作安排,另一角放着厚厚的香水订单。苏栩没有自己的工作时,但是在公司的安排下,也可以接一些来自尚华日化公司或者其他企业的香水订单,偶尔也会有定制香水的单子。

他随意的翻了翻这些单子,把其中简单的任务挑出来交给办公室外的那些调香师助理来完成,剩下的任务才是需要他自己来完成的。

正想着等会儿要把薛赫江的定制香水单子向公司汇报一声,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我已经听说你儿子的事情了。”一进门,徐舒南便开门见山的说,她一只手里拿着一个花纹精致复杂的硬纸盒子,“我来慰问慰问你。”说着,她打开盒盖,向苏栩展示着盒子里小巧得好像工艺品一样的点心,它们按照不同的颜色有规律的摆放在一起,看起来就像一朵五彩斑斓的鲜花,“元记的新品,百花争鸣。”

“谢谢。”苏栩苦笑着站起来,为徐舒南拉开椅子,“那也就是说,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情了?”

徐舒南拍了拍他的肩膀:“嘉睿是个好孩子,他不会因为沈承宣的身份抛弃你的。”

“我知道。”苏栩随手挑了一个黄色的点心扔进嘴里,立刻,一股浓郁的芒果味道在他的唇舌间弥漫开,可原本香甜的味道,在苏栩看来也苦涩得难以下咽,“我不担心嘉睿的态度,我只担心……我只担心……”

他没办法继续说下去。他现在担心的事情太多了,他担心沈嘉睿对他的感情,担心他对沈嘉睿的感情,担心沈承宣看似缓和退让实则步步紧逼的态度,更担心沈嘉睿对于沈家混乱局势的谋算和利用,他担心的这一切就像搅拌机锋利的刀片,搅合的他无比心烦意乱。

最后他叹了口气:“沈总有大公子那么优秀的一个继承人,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为什么不肯放过嘉睿……再说,除了大公子,他还有那么多的备用人选,最小的那个不过两三岁,从小培养,总比嘉睿十多岁了才带回去养得更亲吧。”

徐舒南在鲜红色的樱桃味和粉红色的草莓味儿之间犹豫了一下,最后挑了绿色的苹果味儿,哼了一声,道:“三岁看大,七岁看老,你是没见到过沈总的那几个孩子,一个个要么被管得窝窝囊囊,要么被惯得蛮横任性,踏踏实实安分守己都是难得的优良品质。”

接着,她想到了什么似的,压低声音道:“我觉得,沈总突然冒出来这么多私生子,恐怕是个阴谋。”

苏栩皱起眉头:“怎么讲?”

徐舒南拍了拍手上的渣子:“你看,沈总乱搞了二十多年,沈大公子都二十三了,可你看那些孩子,除了你儿子嘉睿,剩下的孩子最大的才十三岁,怎么之前的十多年沈总那么谨慎小心严防死守,一个孩子都没生出来,这十几年却突然放松了警惕,结果孩子一窝一窝的生?”

“有人害他?”苏栩一阵心惊,“有人联系到了沈总的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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