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雪下得越发大起来了,客栈里虽然灯火通明,不甚寒冷,但对于只穿了纱衣襦裙的青衣来说,还是冷了些。
且她往日因有胡姬给的白玉簪,少有受寒,那日忽热忽冷,果然就受不住得了风寒,再者往日没有准备,一时竟没有厚实的衣裳可换,一时就鼻塞头疼起来。这会儿站在柜台前,只觉得有些头重脚轻。
“青衣姐姐,你生病了吗?”秀秀一脸担忧的跑过来拉了拉青衣的衣角问道,“是不是很不舒服?要不要大夫?”
青衣伸手抚额,觉得自己似乎并未发热,便摇了摇头道:“无事,小风寒而已,左不过两天就能痊愈了,你快去帮忙吧。”
秀秀见青衣说话声音虚弱,闷声闷气的带着鼻音,眼睛也起来有些无神,但是她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提着酒盅跑开了。
素兮正提了大酒坛子给客人倒酒,起来娇娇柔柔的叫那桌子男客都有些蠢蠢欲动,一个唇上留了一左一右两撇细长的胡子,长了双倒三角眼,眉毛淡的几乎瞧不见的客人色胆超群,见有美人在前,便伸了手要去摸素兮的小手,不料手边啪的一下落了个酒盅。
那客人顿时胡子一翘,很是不悦的低头去瞧,却见搅了氛围的秀秀一脸天真的望着素兮叫唤道:“姐姐姐姐,你知道哪里有大夫吗?青衣姐姐生病了,以前娘娘生病了只要一下大夫就好了,我们去请大夫给青衣姐姐病吧。”
素兮先是安静的听着,待听见秀秀提到娇娘,登时横眉竖目,一脸煞气的飘走了,只留下一脸期待的秀秀在原地。
“嘿嘿,小妹妹,你要找大夫啊?”客人露出个坏笑对着秀秀说道,“我知道哪有大夫,我带你去好不好?”
“好啊好啊!”秀秀高兴的拍了拍手,毫不犹豫的点头应道,“谢谢你啦!”
“不谢不谢。”客人隐秘的抹了抹嘴角的口水起身,指了指门口小声道,“我先去结账,你去门外等我吧。”
秀秀不疑有他的颠颠跑去了大门口,结果等了半天也没有见那好心的客人出来,倒是青衣揭开帘子露了半张脸嗔道:“你做什么在外头挨冻?高师傅还没有回来,厨房正缺人手,你快来与我打打下手。”
秀秀白等了些时候,就有些委屈的撅了嘴对着青衣嘟囔道:“有个客人说带我去找大夫的,结果一直没出来,他是不是不想带我去就先走了?”
青衣闻言先是一愣,接着微微笑道:“哦,你说那个一脸猥琐的客人吗?他方才惹恼了素兮,现在素兮正与他说道理,一时半会儿恐怕没工夫了。”
正说话,外头一阵冷风袭来,青衣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两下,又狠狠打了两个喷嚏。
外面入目都是冰雪,秀秀也冷的不住的跺脚,见状也觉得自己鼻子有些发痒,忙跑回到青衣身边。
青衣才放下帘子,就听见外头扑通一声闷响,复又揭开帘子,就见个生颇为狼狈的趴在地上,生帽摔了老远,背篓里的衣物纸笔掉了一地。
那生见行李散落一地,也不顾摔疼的膝盖和手掌,忙起身准备去捡。
不料地上的雪早已被来来往往的客人们压实了,光滑的冰面实在有些滑脚,生脚上的厚底靴子抓不牢冰面,以至于生像是个颠来倒去的熟鸡蛋般立不住,才爬起来就又倒下去了,再爬起来又滑倒了,一时间扑通扑通的摔倒声不绝。
青衣光听着那声音都替那生疼得慌,实在有些不忍地对那生道:“客官你还好吗?”
“啊哈哈哈——真是失礼了——”那生本就摔得有些七晕八素了,咋一听边上有小娘子的声音,更是尴尬的恨不得钻进雪地里去,当下脚下一弹,硬是生生站了起来,并对着青衣作揖强装稳重道,“小生姓费,名仕苑,字惜时,家住杭州——”
“不知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青衣瞧那费生几乎要将自己的来历抖搂干净了,忙出声打断对方的话,“是否带够了盘缠?我们客栈是概不赊账的。”
“盘缠自然是带了的。”费生闻言忙掏出随身带的钱袋,摸出几个金元宝来给青衣,“小生带了足足0锭金元宝——”
“那就够了!”青衣见他虽穿了棉袍,却因在冰雪地上滚了好几回,身上几处衣物都有些湿了,说话间冻得抖抖索索,脸都白了,就将门口的毛毡帘子揭高示意道,“客官请进吧。”
费生见青衣一身青色纱衣,脸色苍白,神情冷淡,一副冷冰冰不耐烦模样催自己进去,还以为她是嫌弃自己挡了门面。又低头瞧了眼凌乱洒在地上那些笔墨纸砚,顿时十分的心疼,于是俯身对着青衣连连作揖道:“如此天寒地冻,还要辛苦小娘子打帘子,小生着实惭愧。只是小生还要收拾行李,小娘子就不必等小生了,等小生收拾完了行李,一定马上就进去……”
何等啰嗦的生!
青衣原本就风寒头疼,被冷风一激,只觉得天地齐齐打转,一听这生啰嗦起来没完没了起来,越发觉得头晕,就有些焦躁的摔了帘子直奔厨房去了。
厨房有火,好歹能暖暖身子。
费生絮絮叨叨的解释完,一抬头就发现青衣不知所踪,剩下个可爱的小女娃探出头好奇的着自己。
“青衣姐姐早走啦。”秀秀对着费生吐了吐舌头笑嘻嘻的说道,“呆子你话真多,外头那么冷,亏你呆得住啊!快进来吧,你堵在门前,一会儿其他客人来了该不高兴了。”
说完也不管僵硬的费生自顾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