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来到诸阳城两个月了,昙幽和那些街边的乞丐一样,面前摆着一个破瓷碗,等着路人的施舍。
即便是邻里乡亲,也终归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来到诸阳城之后,从江白镇逃难来的每个人连每日的吃饭都成了问题,哪还有心思去管昙幽的死活。
“当啷——”一个铜板甩进了昙幽的瓷碗中。
破旧的衣衫和满面的灰尘也挡不住昙幽的美丽,丢铜板的是一个面相猥琐的公子哥,饶有兴趣地盯着她。
“哎呦,小爷我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妞在街边当乞丐的呢!”
“我的天,哥,你什么时候口味变得这么……连乞丐的不放过。”旁边的另一个衣着华丽的男子说道。
“你看看,这小乞丐长得可真是不一样!”
那男子看了看昙幽,发现着小乞丐从眉眼到下颚长得真是毫无挑剔可言。
“哈哈,哥,你还真是慧眼识珠啊!”那男子随即向昙幽挑了挑眉:“喂,我说小妞,要不跟我们哥俩回家,哥哥你给你买糖吃~”
昙幽用恐惧的眼神看着他们,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两个人不是什么好人。
“阿全,把这个小乞丐给我带回去。”猥琐的公子哥朝旁边的下人使了一个眼色。
“是,少爷!”那下人长得凶神恶煞,走过来抓住昙幽的胳膊便要把她拖走。
昙幽拼命地挣扎着,边上的几个乞丐自然是不敢帮她的,他们知道这个两个公子是刘富商的儿子,整日游手好闲欺软怕硬,最喜欢流连于烟花之地,现在竟然连不满十岁的女孩子也不放过。
昙幽没有办法,只得对着阿全又抓又咬,在阿全的手臂上留下了一个个血淋子,阿全生气了,反手对着昙幽打了一个耳光。
“小□□,还他妈的敢挠我!”
昙幽哭了,可是她还在拼命地抵抗着,可她的那点绵力怎敌得过一个成年男人,片刻后,就被阿全拖了起来。
“放手。”
温润的声音像是一股暖流,瞬间将昙幽紧紧包围。
说话的人站在昙幽和阿全几米之外,身着绣着玄纹的墨青色缎袍,脚踏白缎青底朝靴,而在这梦境中,幽忧看不清他的面容,只看得出目色柔和,整个人淡雅如画。
“你谁啊?”
“哥,此人虽然看起来十分和善,但是看他的打扮,像是宫里的人,咱们犯不上因为一个小乞丐和他闹不愉快,万一得罪了他,说不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猥琐公子想了想,便一挥手道:“放开那小乞丐,我们走!”
身着墨青色锦衣的男子向昙幽走了过来,向她伸出一只手。
昙幽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手,一尘不染,白皙而修长。
昙幽怔怔地看着他,半晌没有回应。
“地上这样凉,快起来吧。”
昙幽又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的小手,感觉有些尴尬,锦衣男子看出了她的顾虑,主动地握住了她的手,将她扶了起来。
后来,锦衣男子询问了她的状况,得知她是江白血案遗留下的孤儿,而最终竟用同自己的手一样一尘不染的白帕擦了擦昙幽满挂灰尘的小脸,并问她要不要和他回家。
昙幽忘了自己是怎么点头的,只记得他手心中那极暖的温度和那个冬末的苍凉日光下他墨青色的身影,这个身影拯救了她,带她离开了生命里突如其来的黑暗。
他带着她,走进了那个高高的城墙里,从此她与苦难二字再无瓜葛。
他叫燕子今,当朝太子,年方十七,心地慈悲如佛,性情温和似玉。喜出巡,喜作画。
以这样的桥段为开始的爱情故事太多太多,按着剧本的发展,应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被悲天悯人的太子殿下意外救下的民女昙幽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他,却因身份悬殊的缘故爱而不得,痛苦折磨。
然而,就此沉沦的人从来就不是昙幽,无可救药的人也不是昙幽,爱而不得,痛苦折磨的人依旧不是昙幽。
……
幽忧醒来的时候熹微的晨光已经投入窗棂,她仔细想着梦中人的脸庞,却如同梦中一样,模糊不清。
子今……
对,他的名字叫燕子今。
后来……
幽忧来不及继续去想后来的事情,简单地整理过衣着之后,便踏上寒昙剑,飞向了诸阳城。
“幽忧,你来了!”
文府口,顾星回看到幽忧之后高兴地说。
“诸阳城还是这样,没怎么变。”
幽忧淡淡地自语道,她想起刚刚自己走过的那条街,没错,就是那条街,在那条街上,她遇见了燕子今。
旧景依然,却不见故人。
“幽忧,你以前……来过这里吧?”
顾星回小心翼翼地问着,他知道这诸阳城对于幽忧来说一定有着什么不同的意义,否则她也不会多次都拒绝来这。
“两百多年前在这停留过一段时日罢了。”幽忧说道。
“……”顾星回看着幽忧的表情,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好,只能继续问道:“幽忧,关于人界的帝酝……”
“想办法,进皇宫。”
四人的商讨过后,决定用隐术的方法进入再次进入皇宫搜寻帝酝的下落,既然正规渠道的相借无果,只能用“偏方”了。
当然,并不是毫无头绪的搜索,幽忧告诉众人,人界的帝酝极有可能是一支毛笔。
笔杆的材质是极为稀少的纯白色羊脂玉,上面雕着几朵月下美人,若能找到,是极好辨认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