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老夫人沉默片刻,看着燕秋尔道:“就算如此,也用不着你一个外人多言!”
“呵。”燕秋尔没忍住笑了出来,而后看着燕老夫人说道,“事到如今,老夫人您不必用这话来噎我,我既然来了这儿与您理论,便是已经决定用一个外人的身份厚着脸皮来与您对峙了,您也不用说燕家的事儿与外人无关,我只是看不过主君日日操劳却还要为了您的任性不眠不休。主君不忍苛责您,我一个外人却已经是没什么顾虑了。”
“不要脸!”没有别的话可说,燕老夫人只能骂人了。
燕秋尔充耳不闻,继续说道:“对了,说起身份一事,老夫人今日在腾远堂当着西苑所有人的面儿将主君瞒了多年的秘密公之于众,您可知道会给燕家带来何种损失?”
“损失?”燕老夫人冷哼一声,道,“会有什么损失?不过就是少养了一群闲人,倒是能剩下粮米!”
“呵,我就知道老夫人您会这么说。”燕秋尔发现跟燕老夫人理论真是让他笑到停不下来,“可老夫人您是否知道,三娘子燕浮生与九皇子的婚事已经有了眉目?只待三娘子及笄之后九皇子上门提亲了。”
那两个人的感情日渐升温,秦九表面上又是个不学无术的废物皇子,燕家刚巧也在皇室面前开了脸露了本事,故而当秦九与太后说起想娶燕浮生为妻时,素来宠爱秦九的太后只骂了他两句,可秦九一哭,太后便准了。有了太后保驾护航,皇帝那一关自然也不难过。
燕老夫人一愣,而后倔强地说道:“燕家不靠娘子姻亲成事。”浮生竟真的能嫁入皇家?那若是浮生与燕家撇清了关系,燕家还真是失去了一大靠山。
呦,竟然还拿燕生常说的话来噎他?燕秋尔一乐,摇头道:“那么老夫人可知三郎君燕新堂是燕家与其他商贾之间的联系人?但凡外地商贾欲与燕家合作,都是燕新堂前去商谈,与燕家有过合作关系的商贾八成都与燕新堂交情甚笃。您说,若是燕新堂不在燕家了,会不会有一部分商贾嫌弃燕家价高而转与别家合作?”
燕老夫人的眼神闪了闪,再开口就没有那么底气十足了:“我燕家不差那几个小商户的钱。”买卖一事,有多少是靠着情面在做燕老夫人是再清楚不过了,倘若燕新堂真如燕秋尔所说那般,那他这一走,燕家便是要失了不少生意。
今日,她确实是失言了啊。
“老夫人若只是为了维护颜面而说出这些违心的话来反驳我,那我也没必要留在这里与老夫人理论了,就算说得再多,您也会为了维护您的颜面而对燕家的伤损置之不理,我说再多又有何用?只是我没想到老夫人口口声声说的燕家利益却还不如您的颜面重要。”说完,燕秋尔便起身,一脸遗憾地向外走去。
“站住!”燕老夫人狠狠瞪着燕秋尔的背影,怒喝一声。
燕秋尔依言站住,转头对燕老夫人说道:“老夫人若还有何吩咐,便与您自己的女婢说吧,我还要去看看主君醒了没有。”
“你不必拿捏那阴阳怪气的语调!”燕老夫人剜了燕秋尔一眼,“回去你方才的地方坐好。”
燕秋尔撇撇嘴,默默地转身,坐好,而后便看着燕老夫人,一语不发。这明显是燕老夫人有话跟他说的样子,他又何必开口浪费词句?
“从老身嫁到燕家以来,敢这样与我说话的,你是第一个。”燕老夫人狠瞪燕秋尔一眼,却已经静下心来仔细斟酌燕秋尔方才说过的话。
燕秋尔耸耸肩,不以为意地答道:“兴许因为我不是燕家人吧。”
说到这个,燕老夫人狐疑地看向燕秋尔,问道:“你是何时知道你不是燕家人的?”
与西苑的其他人比起来,这燕秋尔的反应实在太过平淡了,方才在腾远堂那会儿连一分的惊讶都没有表露出来,反而在第一时间确定了该如何应对,此时再回想起来,燕老夫人不得不说燕秋尔当时的决定万分明智,若让她继续在腾远堂说下去,这件事情兴许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早就知道了。”早到前世他就知道了。忆起当时的场景,燕秋尔垂头苦笑。
“为何今日要来做这个恶人?你想要留在燕家?”燕老夫人想不出其他的理由让燕秋尔来做这不讨好的事情。
燕秋尔却笑着摇了摇头,道:“这常安燕府我是留不得了,西苑的任何一个人都留不得。我只是心疼主君罢了,而且我相信老夫人所思所想均是为了主君、为了燕家,只是如今的燕家已非是老夫人所熟悉的那个燕家,只有主君才最清楚如今的燕家需要的是什么。
我不敢说老夫人的忧思毫无道理,只是不论如何,老夫人都不该横加干涉。您若是做得对了,那万事好说,你若是做错了,便是要陷主君于两难之地,合了您的心意,他便要落人口舌,可若违了您的心意,他又会心生愧疚自以为不孝。
老夫人也在燕家家主的位置上呆过不少时日,其中艰难想必也无需我赘述,今日我瞒着主君斗胆前来在老夫人面前大放厥词,也是相信老夫人是有大智慧之人,通达事理,之前种种也不过是爱子心切,只要有人来与老夫人明说,老夫人定能理解。”
燕老夫人面无表情地盯着燕秋尔看,看了一会儿之后,突然开口问道:“你当真是这样想的?你觉得老身有大智慧才用这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