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良辗转反侧,一夜未睡好,满脑袋里想的都是打炮楼的方案,计划得已经够细致了,却没把握打下炮楼,愁!
朝霞出现在东方天际,马良便出了门,漫步走向沙滩,想去看看朝阳,却发现沙滩上坐着一个人影,刘坚强。
走到他身边,没坐下,站着看朝霞问:“这么早。”
“我一向这么早。”回答的语气并不客气。
马良笑了笑没说话。
“我看班长他根本不想打炮楼,咱俩纯粹瞎忙。”刘坚强说。
“我看他想打,否则让咱俩出方案干什么呢?”马良看着红彤彤的朝霞心情好了不少。
“方案已经有了,没法再细了,能想到的咱俩全想到了,还要怎么样?打仗本来就得冒险,别说有一两成机会成功,就算没有机会也要争取!”刘坚强严肃地说着,忍不住想挥舞一下拳头,最终没能做出动作。
“班长领着咱们到现在,哪一次没争取?明明绝路了不是还在争取么!否则现在早都没九排了。其实这次他也是在争取,争取的是用最少的损失换取最大的胜利,你仔细想想,是不是?”
刘坚强没再说话,沉默着叹了口气。
马良继续道:“说到底咱俩还是没解决根本问题,根子还是炮楼,拿不下炮楼其他事想得再细也没用。我觉得……咱们得琢磨琢磨手段,不能只想着手里的枪和手榴弹,得找个能稳妥端掉炮楼的办法。”
然后两人一站一坐继续看朝霞,沉默了很久,刘坚强忽然道:“你说……石成那个土炮能不能派上用场?我看他那破玩意的动静可挺大!”
马良想了想:“这事……得问他。”
……
石成看着主动来找他的马良和刘坚强,愣了愣问:“你俩想用土炮打炮楼?白搭,不可能。知道那铁疙瘩多沉么?别说打,抬到那去都能把人累个半死。”
“至于怎么运过去那是另一回事,你就说说这土炮打炮楼能不能行吧。”马良问。
“先不说装填有多慢,打散弹的话射程也就一百多米远,打实心弹的话倒是勉强能飞到三百米,可惜就算中了,那么厚的炮楼外墙也许只会被砸出个小坑,有什么意义?再说炮楼里不只有机枪,还有掷弹筒,这土炮放一次位置就暴露,这么笨重躲得及么?”
马良无语,刘坚强皱眉道:“那你整天搂着这破玩意叮叮咣咣的,折腾得那么来劲?”
石成嘿嘿一笑:“就因为没啥用,所以拿它听响解闷啊,否则哪舍得祸害。”
“……”两位听众满头黑线,感情他石成震天动地搞那么大噪音连训练都不是,纯粹扯淡呢,照这么说,是不是比那头整天睡大觉的懒熊更无耻?
“哎,你俩干嘛这样看着我?”石成哪知道马良和刘坚强此刻正在恨恨地鄙视他,没多想,顺口又说:“不过……土炮虽然用不上,火药你们也许能用上吧?”
马良愣着眼看刘坚强,刘坚强愣着眼看马良,眼光同时一亮,然后掉头就走。
……
李响放下了手里正在制作的木板凳,淡淡问面前的两个班长:“什么事?”
“火药!我们俩为火药来的。火药是你管着,所以来找你。”
“要火药干什么?”
“炸炮楼!”
李响沉默着看了眼前的两个班长一会,摇了摇头:“炸不了。”
“炸不了?”刘坚强又皱眉头了:“说的是火药,不是面粉!什么叫炸不了?”
李响把手里的木锯扔下,拍了拍手:“量不够,炸不了炮楼。”
“什么?当初丫头不是明明留下了一大箱吗?怎么可能不够?难道都让石成给祸害光了?”
“石成把散的都拿去放了,那一箱前几天被二连拿走了一半,现在只有半箱。而且……这火药估计是山匪自己炒的,比例不对,效果不好,没你想的那么有威力,别看烟火挺大,其实爆炸力不够,如果是在外部炸,不会伤到炮楼一根汗毛,如果是放进里面去炸,效果怎样我不好说,不过……比你捆住几颗手榴弹的效果强不了多少,那你又何必费事往里搬这么大体积的东西?”
在这方面,李响就是权威,他说量不够,火药质量也不行,那就肯定是不行,马良和刘坚强不甘心却也不怀疑。
刚刚燃起的希望再次破灭了,就那么一个搬不走动不了的炮楼,愣是没辙,说到底还是穷,一门山炮轻松可以解决的问题,彻底难倒了两个九排栋梁。
刘坚强无奈,准备转身离开。马良没动地方,盯着李响看了一会,突然道:“李响,你肯定会炒炸药吧?”
听到马良这么问,本欲离开的刘坚强停下了,和马良一起盯着李响看。
李响却一直不说话,反而拎起了地上的木锯,又开始继续做板凳。
“你炒点炸药,够炸炮楼就行。”马良再次说。
李响仍然一言不发,努力地锯木头。
刘坚强这时也开口:“事关全排,事关全团,你这人怎么就不能有点集体观念?我就纳了闷,九班怎么就出不来一个好人!你还是八路军么?你倒说话啊?”
拉动的木锯停下了,李响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放下了活儿便往胡义的住处走。
“你去哪?”马良不解。
“找排长,调离九排,或者……退伍。”
马良狠狠瞪了刘坚强一眼,然后跑出几步一把拽住了李响:“算了算了,当我没说,我那就是随口一问,你快忙你的板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