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一个人影从另一个巷子匆匆出来,匆匆经过小乞丐,尾随渐远的墨镜人,越走越远。
有风吹过巷口,卷起阵阵浮沙,有阳光洒在巷口,却一丝温暖都感受不到,天空格外的蓝,深蓝,不像是天空,像幕布;斑驳的墙上还贴着破碎不堪的广告画,那些干翘起来的脏污边角在风里啪啦啪啦响,尽管被撕得不完整,仍然能看出画的是旗袍美女与火柴,在阳光下刺眼又荒凉。
那小乞丐坐在画下的墙角,他身边的巷弄里正在走出一个黑衣人,尽管有风还敞着怀,黑礼帽下那张英俊的脸看到了墙边的小乞丐,抬脚轻踢了他:“臭要饭的,给老子滚远点!”
小乞丐半躺在墙根抬头瞧,不惊不怕反而傻傻笑:“马良哥,你穿这身衣裳比汉奸好看!”
“谁是汉奸?小崽子信不信我把你拎侦缉队去?”
又一个黑衣人出现在巷口,黑着脸捅了英俊人一拳:“有病吧你!你是不是真心愿意干这个?”
英俊人摆了个嚣张的姿势捏了捏他自己的帽顶:“没错!老子就是愿意干这个!现在这特么是我的地盘!说话给我注意点!信不信我特么现在就弄死你!”
小乞丐满头黑线无语,另一个黑衣人被气得已经开始喘粗气。
第三个黑衣人走出小巷出现在他俩身边,手里横端着一个用外套草草缠裹的东西,紧张兮兮地四下里乱看。
“石成,哎,哎,石成。”
“嗯?”
“你能不能自然点?就你这拿法,裹了衣服有用吗?你不像是侦缉队的,倒像个贼!要不你赶紧把那给我使得了!”
红脸黑衣人低头看了看他端在胸牵忍不住推了推帽檐:“贼就贼呗,反正不像好人不就得了……那我拎着得了,我拎着。”他蔚挠沂执瓜律聿啵感觉像是拎着一个有棱有角的衣服袋子,只是一截木质枪托从他的手腕后明晃晃地露出来,看起来既荒唐又诡异。
小巷里有大门关闭的声音,然后是不紧不慢落锁的声音。不久后,第四个黑衣人走了出来,黑鞋,白袜,黑裤,黑衣,领下扣子并没完全系满,露出白色的内衫领口显得他穿着很舒适。看得清古铜色的脸线条清晰,却看不清他的眉眼,因为那顶黑色软礼帽的帽檐略低。微驼背,略颔首,在阳光下,这份黑白分明并没有使他精神起来,反而愈显阴郁颓废,似乎……还隐隐带着一丝冷冷忧伤。
当他停在了阳光下的巷口,另外三个黑衣人和坐在墙角的小乞丐都不做声了,只静静看他。
“这不是任务。”他说。
他缓缓抬起头看高高的湛蓝,终于在阳光下露出了浓眉细眼,气色很差。
“这也不是命令。”他说。
听到了身畔有风吹着什么发出声响,他侧过头,看到了斑驳上的破碎纸画,旗袍女人与火柴。
“我不是连长。”他说。
“哥,你别说了,我们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准备好了。”英俊的黑衣人说话声音不大,但是满满的坚定。
“我是为了苏干事。”木头脸严肃地说,语气和表情同样严肃。
第三个黑衣人不自然地晃了晃手里攥着的花机关枪枪柄:“我……很想试试这玩意的火力。”
阴郁的黑衣人点点头,他没必要再说什么了,迈开大步朝前走:“醉仙楼!”
小乞丐爬起来,超过了阴郁的黑衣人匆匆向前跑走。另外三个黑衣人也迈开了脚步,不紧不慢地开始迎风。英俊人又开始嬉皮笑脸故作不羁着,木头脸继续严肃着,拎衣服的人仍然紧张兮兮四下里看着,不自然地试图掩饰手腕后的枪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