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有了前面王沈氏出现在外院救场的举动。
立冬满面愧色,抠着衣角悔过:“都是我没办好差事。”
“回头再说受罚,先把眼前的差事办好。韩家表姐既然存了心思能从韩府中偷溜出来,咱们就是挡住她的人,也拦不住她的心。”知言把意儿交给奶娘,命带去喂奶,提裙进屋招呼大家入席。
世芳背靠韩家,可以肆无忌惮明恋着一个人,今日过后呢?但愿她能想通,桥归桥,路归路,情缘了却觅归宿。
所幸今日来的都是自己人,世芳的突兀之举,只在暗中砸舌称奇,转过身众人依旧谈笑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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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独世英强颜欢笑,吃着菜肴味同嚼蜡,脑中一片空白。她只记得席散后许久也不见长姐回来,因堂嫂和堂姐说要去看一眼,也跟着去了前院。
厢房门半掩,屋内晦暗不明,一抹倩影半隐,韩世芳无力地倚坐在椅上,面无血色,双眸再次失了神彩。
一如世英年幼时所见,长姐又被人带走魂魄,只剩躯壳。
“你如意了?”世英不无恶毒地追问,在心中也追问许多遍,那个到底有多好?能让抛舍家人和教养高调示爱,就差追着去做妾,所幸她未丢却韩家的骄傲。
韩家大奶奶见情形心中也是明了,在旁劝道:“二心中也是难受,咱们先回去,回头再细说。”
世英甩开堂嫂的手,伸出手指向世芳,言辞激动:“难受?十几年前你就说难受。母亲为你流了多少泪,眼睛都哭干了。哥哥们出去应酬,时常被人取笑,只因他们有位独立特行的长姐哭喊着要嫁给一个有妇之夫。”
世英咽下自己的艰难,她怕宁远侯府,不敢见姨母,更不敢和表哥单独相处。夜夜睡不着觉,眼睛一闭上就是表妹乔婉明媚如花的模样,转眼间又是表妹血流满面哭诉,她从梦中惊醒,默声抽泣到天明。
外祖母去了西北,母亲远在徽州,天大地大,没有她的容身之处,也没个地方让她倾吐心事。
世芳神情惘然,全然未听到的指责,脑中只回响着一句话::“姑娘情意,恕王某不能受。”
世英见状收起对长姐的怒气,轻叹一口气,不再看她一眼,率先告辞回府。她先去了太婆婆房里,依旧吃了闭门羹,陪笑同太婆婆身边的大说了几句话,又折返到婆婆处。
世英面带笑意连夸表妹家的孩子生得好,又乖巧可爱。
秦樱终是刚强人,丧女之痛已掩埋在心底,温笑插话:“咱们家许久没有孩子的哭声,太过冷清。”
婆母话中意味深长,世英心中慌乱,垂眸答非所问:“等开了春天气暖和,我下贴子请来九妹,让她来时也意儿,好让母亲瞧一眼。”
秦樱心中暗叹,养儿是债,女儿已夺走半条命;儿子和儿媳表面相敬如宾,背后分房而居,成亲一年有余不见有喜信,真是冤孽!
“你和骁儿也该添个孩儿。”秦樱再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他们就此下去,索性把话挑明了说。
“嗯”世英轻声应下,目光躲闪不敢直视婆母,手下帕子绞得紧勒得指头痛。
究竟怕什么,世英自己也不明了,只想与世间保持距离,她的丈夫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