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洛亚四十出头,不足一米六,是八个孩子的母亲。与这里的所有土著人一样,她的皮肤呈棕黑色,脸庞黝黑,始终赤着脚,腿肚子上沾满肮脏的黑色淤泥,性格风风火火。但在村里却很有威信,妇女和儿童对她都格外尊敬。
“有什么事跟我说……”虽然饥饿让她脸呈菜黄色,但你总能听到她的笑声。小队进入帕格营地后,她办完村务,就喜欢到兄弟小队居住的木屋聊天。她手里永远挟着用树叶卷成的烟卷,非常健谈,一说话脸就带着笑容。
她打火石点烟的动作极其娴熟、干练,深吸上一口,就按照灵玉的要求,和大家唠起了家常,介绍松戈山的情况。
战争前,为多打粮食,全村人都被集中到一山之隔的埃坎镇的集体农庄里劳动,男女分开居住。孩子从七八岁以上,就必须参加集体劳动。劳动虽然艰苦,但那时能吃饱肚子。可战争摧毁了一切,安南军队对松戈山区的几次扫荡,摧毁了集体农庄,也摧毁了和平的生活。
男人们都去打仗了,一些女人便带着孩子和老人,躲进了这个山涧内。现在,帕格村十四五岁以上的男人,必须全部参军。村里只有妇女和孩子,村子里的老人,在安南军队的一次扫荡中,炸塌了躲藏的山洞,全部被杀尽。
“是误伤!”洛亚将烟头扔进火塘,搓搓手,又用树叶卷另一支烟,“咔嚓”一声打着火点上,才郑重其事地强调说,“安南人对老百姓不坏,真的不坏。几名游击队员躲藏进山洞,安南人并不知道里面还有全村的老人……”
断粮的几天,洛亚走村串户安抚,村子里相对安静。海岛卫队从尖竹汶运来粮食和装备后,妇女儿童们能吃饱肚皮了,村民们又出情况了。
这天晚上,雨突然停了,但风呼呼地刮了一夜。伊万诺夫的海岛卫队负责值勤。虞松远起来查岗时,先后看到山上下来的十几名游击队员,“咕哕咕叽”地踩着泥污,偷偷摸摸地溜进一座座木屋内。不一会儿,呼啸的风声中,就夹杂着此起彼伏、隐隐约约的呻吟声、竹床摇晃声和男女打着号子的交媾声……
“不是禁止男女交合么?怪不得每户都养这么多孩子……”
伊万诺夫莫名其妙地摇了摇头,给虞松远一支烟,两人一起点着。“别听信谣言,红色高棉从来没有禁止过人们的夫妻生活……”虞松远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战乱期间,这些土著人就剩下女人孩子,没有山上人的帮助,她们根本活不下来。
第二早晨,晴空万里,空气清新,是难得的睛天。伊万诺夫派出两名队员,伺候灵玉骑上大象,并保护她离去。海岛卫队十名队员和八头大象,被留下建筑营地,并负责营地警戒。
灵玉一走,小钮儿便和姐姐钮娆一起,负责照顾兄弟小队和海岛卫队的生活起居。瑾秀和小香月面色逐渐好起来,人一有了精神,便闲不住了。黄瑾秀负责做饭,还教钮娆和小钮儿做中餐。战火纷飞的年月,盆地没有人种蔬菜。黄瑾秀带着十几个妇女,到山里采嫩树叶。
“你身体还未完全康复,不要累着。”李海潮见瑾秀面上逐渐有了血色,心情很好,便不住地叮咛着。
“这里什么都没有,不吃饭菜不行啊。我发现山头上有一种小黄杏树,叶子苦,当地人不敢吃。但用开水烫过晾干,很可口……”黄瑾秀总觉得母女俩拖累了众人,唯唯诺诺地想做好一切。
李海潮很感诧异,松戈山属于热带,也有银杏。心里不踏实,便让庄玉书专门做了化验。结果证明这种小黄杏树,确实是银杏的一种。树叶处理后完全可食用,开火烫后晾干,口感还不错,有点中国豆角干的味道。
这天早餐后,庄玉书指挥海岛卫队战士们抬着小柴油机和电锯进山伐木、伐竹。刘国栋和庄玉书选择离村子约七八百米处的平坦高地,伊万诺夫组织卫队士兵们清除了灌木丛,决定在这里建筑新的营地。
这里光滑平整,地势比村子高出约一米,远离小溪,且全是石头地面,村民们是无力在这里建筑木屋的。林涛、张五常等人,则指挥海岛卫队士兵,按刘国栋和庄玉书设计的“图纸”,伐竹子建水道。帕格村原来饮用的是盆地中间小溪内的水,已经被污染,根本就不能饮用。
虞松远、李海潮、刘国栋三人,则踏着泥泞、湿滑的丛林大地,向松戈山主峰走去。
在这潮湿的森林里,吸血的蚂蟥无处不在。小队的作战服都被药浸泡过,他们还是走得提心吊胆的。虽然是战争期间,双方或许都打累了,整个冬季安南人并没有越过松戈山清剿。游击队也没有袭扰桃叻据点,双方隔山形成了对峙状态。
丛林内光线晦暗,地面长满苔藓,湿滑难行。虽然是战争期间,整个高棉都被饥饿笼罩着,但这里却是植物的天堂。高大的松柏、红酸枝、紫檀木、椿木等名贵树种,随处可见。除了豆蔻和各种稀奇古怪的树木,更多的是各种各样的蕨类植物。
丛林内除了林涛声,一片死寂,听不到澜沧雨林内动物吵闹和鸟儿呢喃的热闹声音。因为,所有能吃的东西,几乎都已经被人们吃光了。
他们从暗无天日的丛林内向山巅攀去,一直到快中午时分,才登上海拔七八百米高的一个小山头的山巅之上。衣服早已经湿透,湿漉漉地裹在身上。从这里已经能观察山的哪一面,刘国栋爬上一棵有几人粗的大椿树,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