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我来迟了!”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冬雪对得到礼物的热情都下去了,陈映雪这才姗姗来迟。
却见她穿着一件玫瑰色银雀穿花纹的对襟长裙,头上插着双排红珠花簪。
一进正厅,她就瞧见了屋子里多了个陌生娘子,看她身着一袭素衣,脸上轻施粉黛,却依然出挑动人,立刻猜出这就是周萋画。
她忸怩作态,故意在周萋画面前停了那么一下,仗着今儿是自己的生日,明明看到娴大长公主阴如乌云的脸,依旧笑颜如花,“孙女给祖母请安,祝祖母万寿无疆!”
周修娴敛容,挑眉斜看一眼跪在地上的陈映雪,抬手示意她起身。
“祖母,你可不知道,我原本要穿那银丝茉莉对襟罗裙的,但一想今天我过生,大家可都来,可不能丢了咱们的面,于是我就换了这玫瑰色!”
陈映雪边朝圈椅上坐,边说着自己迟到的原因,她一瞥眸,看到周萋画穿着柳叶青偏哑色的裙子,不满地一嗤,“这位就是画儿妹妹吧!”
“表姐好!”周萋画连忙起身福礼。
“不用那么多礼!”陈映雪一端身子,面露不悦,“我说画儿妹妹,我要是没记错,三日前,请柬就送到了你府上,妹妹怎么穿的这般寒碜就来了!”
冬雪看一眼娴大长公主,见她眼睛微微闭起,在陈映雪说话时,面露厌烦,于是直接开口反驳,“寒碜?映雪表姐,你这话是怎么说啊,怎么算寒碜?陈夫人这病故不足百日,你还指望着我们穿红戴绿来给你祝寿!你没心没肺,别以为大家都跟你一样!”
冬雪这翻话,惹得陈映雪一阵脸红,她抬头看向自己母亲,却见自己母亲也责怪地瞅着自己,心中难受不已,起身跪在周修娴面前,“请祖母责罚!”
“罢了,罢了,人死不能复生,今儿是你的生日,先依着你!”周修娴脸侧向一旁,眼不见为净,她抬抬手,示意婢子端来最后一只盘子,“把给大娘的礼物拿上来!”
奴婢应声,双手端着托盘站在了陈映雪身旁。
一见这托盘,陈映雪眼放金光。
过了今日,她可就是真的年满十五岁了,待明年开春上巳节,行了及笄之礼,自己也算是成年人了。
陈映雪早就觊觎孝贤皇后在周修娴及笄时送的那支蓝莹笄,作为国公府的嫡长女,她想当然的认为,这蓝莹笄必须要传给自己。
听说娴大长公主准备了大礼,陈映雪心想,指定就是这蓝莹笄。
“谢祖母!”陈映雪立刻起身,迫不及待地挑开了帕子。
她的脸,瞬间歪掉了,哪里是什么蓝莹笄,盘子中间竟然是绿豆那么大小的耳坠。
“不是说好是蓝莹笄吗?怎么变成了这个鬼东西!”陈映雪立刻不高兴了,她飞扑到娴大长公主面前,“祖母,孙女有足够多的耳坠,孙女不要这个,你平日向来疼孙女,孙女能不能把这耳坠换成蓝莹笄!”
“雪儿,不得这么无礼!”一见女儿这般不知轻重,称呼娴大长公主送的东西是鬼东西,秦夫人瞬间吓的脸惨白,跪倒在地,连连请罪,“雪儿年幼,母亲切勿动怒!”
莫看这绿豆大的耳坠,却不是随手可得来的物件,这是前几日皇后娘娘请周修娴进宫喝茶时,周修娴特意向皇后娘娘请赐的御尊蓝玛瑙耳坠,皇宫里就两颗,另一颗被皇后娘娘赐给户言郡主!
这等尊贵之物,若不是周修娴想求,皇后娘娘又岂会随便送人。
周修娴向来严肃,平生第一次为了孙子辈求皇后,却被陈映雪这般对待,“都起来吧,今日是大娘的生日,听闻宾客皆到,出去款待吧!”
“是,是!”秦夫人听出周修娴这是不想在今日发怒,连忙拉着陈映雪朝门外走。
“你们也去赏雪吧!”
周修娴招呼周萋画跟冬雪,突然,她手扶左胸部,脸色涨红,呈窒息状,痛苦地皱紧了眉头。
“老夫人犯病了,快喊太医!”
侍婢们立刻上前,不一会儿,太医就急匆匆地从门外赶了过来。
侍婢几进几出,步履匆匆,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气氛平静下来,周萋画一把拉住一个穿着举止蛮有气质的女子,“这位姐姐,外祖母怎么样了!”
“是表小姐啊,老夫人没事了!”侍婢朝周萋画盈盈一福礼。
“这种情况,经常发生吗?”周萋画担心问道。
感觉她的观察,娴大长公主多半是心绞痛,心绞痛是冠心病的一个类型,老年人最常见的一种病,以胸骨后和左胸部疼痛为主要表现,常伴有胸闷气憋。
“这个不好说,有时候数日一次,但有时特一日数次!”婢子努力回想,“累、受寒、阴雨天气,就容易犯病,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医者可有好法子?”周萋画担心的问道。
“哪有什么好法子啊,每次待医者赶来,就不疼了,医者诊治,开的也不过是些治痰阻、气滞的方子,老夫人骂其庸医,未曾食用!只能每次犯病,休息为主!”
中医里,关于病因病机常有寒凝、热结、痰阻、气滞等,医者这么开,是正确的,只是,这种被中医称为卒心痛、真心痛的病,早在汉代就有了栝蒌薤自白酒汤等名方,后世医家又创造了不少药酒方。
“外祖母的病是由府里哪位医者诊治?”周萋画问道。
“回表姑娘,咱们国公府都是从太医院里直接请医者,老夫人的医者更是今上亲自指定的!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