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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节
离丰台还有两天的路程。
原野上,到处都是高低起伏的丘陵,这些小山虽然不高,但却增加了斥候的侦察难度。李源骑在黑旋风上,极目远望,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分,靠近地平线的太阳,象一团快要熄灭的火球。整个原野上都笼罩起金色的寂静,远处山峦披上晚霞的彩衣,天边几缕白绸般的薄云,也变得火带一般鲜红。
乌梁河是沙洲境内一条内陆河,并不宽,最宽的地方也不过一里。此时,三万援军正沿着乌梁河逶迤东进。霞光徐徐下沉,那些人,那些马,都拖出了老长一条斜影,倒映在河面上,明灭不定。蔷薇色的斜晖,闪烁不定地蒙在河面上,乌梁河面,也如被大火烧着了一般,变得一片金色。
尽管刻意放缓了速度,但行军十來天,全军上下仍有些乏了。李源一挥长矛,对身边的亲兵下令:“李丰,传令下去,全军就地扎营,把各路将军请來,召开紧急会议。”
三万大军,其中两万是李源新组的黑甲军,两个万夫长分别是廖勇和屈武通。他们虽是李铁硬塞过來的,但经过几年的磨合,对李源已极为服膺。李源相信,只要自己不是举兵反叛北汉,这二人都会对自己言听计从。现在唯一有问題的,就是赵无能塞过來的一万步兵,以及这万余步兵的主将,归义将军赵莫怀。
赵莫怀是东北总督赵无能属下的一员大将,虽无显赫战功,但甚受赵无能器重。援军出发前,赵无能曾亲自嘱咐于他:“两万骑兵是为驱赶难民,一万步兵是为善后,辅助防守。”这样说似也无懈可击,但李源更清楚,赵无能嘴上说得再好听,但赵莫怀随军出征的另一个原因,怕就是防着自己,防止自己转投南汉。
他不禁摇了摇头,都说赵总督不擅用计,看來果然不假。这一万步兵不但拖慢了大军行程,更让己方将令不一,实乃败笔。自己若真不管不顾,投降南汉,这一万步兵要起的效果,怕也有限。不过想归想,他却不好提出异议。毕竟,吴明和自己的交情,却是在那里摆着的,他们有想法,也在情理之中。
三万大军,俱称精锐,李源将令一下,队伍马上就停了下來。各路斥候四下而走,辎重营分发帐篷,士兵开始埋锅造饭,一切显得有条不紊。李源的主帐升起未久,各路将领來了,行过礼,一一落座。李源也不寒暄,径直道:“丰台近在眼前,各位将军可有什么想法,查漏补缺,方言必胜。”
廖勇和屈武通率先站起來,同声道:“禀李将军,儿郎们俱已准备停当,只等到了丰台,就能一鼓做气,尽剿做反乱民。”
李源曾下过将令,要大家一路小心,保持体力。廖勇和屈武通两人,看來是做得极好。他望了两人一眼,心头却有些抑郁。两人都是满面于思,彪形大汉,全是将军本色,看來个性也是一般无二,直來直去。这种人在两军对峙冲锋时,是良好的骑将,但要他们揣摩上意,或者临机应变,那就有些勉强了。说明白点,两人就是将才而非帅才。
李源朝两人点了点头,然后扫了其他将领一眼:“其他将军可还有什么话说?”
所有人齐齐站起,恭声道:“我等万事具备,愿听李将军令。”
李源眼尖,就见赵莫怀虽跟着诸将站起,一张瘦脸却大见忧色。他双手虚按,等众将落座之后,才盯着赵莫怀和颜悦色地道:“大敌当前,各位更应戮力同心,赵将军有什么话,直言不妨。”
赵莫怀和李源年龄相仿,但个子却不高,长相也十分普通。如果剥去他一身铠甲,把他丢到人群中,就会泯然众人,任谁也会不会想到此人是归义将军赵莫怀。
赵莫怀站了起來,轻声细气地道:“李将军,依末将管见,此次丰台之援,怕沒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李源心头一动,这赵莫怀不显山露水的,难道还真有什么想法么?正待追问,廖勇已经站了起來,粗声大气地道:“赵将军有话就说,别像个娘们一般扭扭捏捏的,憋在心头渗得慌。”
归义将军赵莫怀,属赵无能统辖,长驻东北建乌省。而廖勇和屈武通两人则是双山关骑将,如果不是此次西征,双方这一辈子都难有交集。两方派系不同,山头不对,加上骑将天生看不起步兵将领,所以要让廖勇对赵莫怀和颜悦色,无异于缘木求鱼。赵莫怀品阶比两人高,是有了称号的实名将军,但廖勇的语气,却并无丝毫尊敬的成分。
听得廖勇的诘问,赵莫怀却也不恼,仍是不卑不亢的道:“李将军,难道你不觉得,事有蹊跷么?”
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历來守将,素质要求要比攻将高得多,但历史上,却并沒几个守将有多出名。这是因为,守将只有固守国门之责,而攻将则有攻城掠地之功。守好了城是你份内之责,一旦失城,则势必留下千古骂名。而攻将则不然,每占领一个地方,都伴有大量的斩敌数和地盘物质,这些都是无上的荣耀。李源是个骑将,一生的战争,几乎都是进攻,但他却清楚,善守的将领大多谨慎,而且很有机智。以前黑甲军内有左忧,这个副将虽默默无闻,但却是个很好的内当家,交到他手里的事,几乎沒出过纰漏。赵莫怀名气虽然不大,但他能在建乌这个复杂的地方站住脚,单凭这点,就足以说明一切。他点了点头道:“蹊跷在何处,还请赵将军细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