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中平点了点头:“以老夫估计,十有八~九是不会错的,”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其实天道无常,生儿生女乃人伦大事,岂是小小脉象能够左右的,就算普通脉象,老夫也不敢说十拿九稳,更何况最为复杂的龙凤脉,”
他绕來绕去,把吴明都绕糊涂了,忙道:“那么,顾先生何以如此肯定,拙荆肚里的孩子,就是龙凤胎,”
顾中平又是一笑:“因为遗传啊,不论是双胞胎还是龙凤胎,都是有遗传的,”他嘴上笑着,眼睛却逐过扫过何艺,祝玉清、艾丝特以及小慧,接着道:“也就二夫人能确诊,要是其他几位夫人有此脉象,老夫可就拿捏不准啰,”
“拿捏不准,”
这虽是个玩笑话,但吴明却是心头一动,胡庸为太后诊脉时,不正是拿捏不准么,难道说,太后生的也是龙凤胎,想起胡庸一路來的表现,他心头更是疑云大起,这几年,太后把小天子照顾得无微不至,其舐犊之情,朝堂上下有目共睹,若非她亲生儿子,说出來谁也不信,
那么,汉复帝到底是不是太后亲生儿子,这个答案,以前应该有三人知晓,胡庸,小碧和太后,但前两人早已化为尘土,真相也就太后自己清楚了,可她不说,谁敢去问,
自己用偷梁换柱之计骗过了胡管家,难道太后也用此计瞒过了天下人,那么,她如此做的意义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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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子,”
小皇帝刚才那一骂,已经足够雷人了,可祝玉龙这一喝比他來得还陡,直如九天神雷下击,把朝堂众臣雷得外焦里嫩,“啪”的一声,忠勇候那一巴掌,更如一道响亮的霹雳,直接抽到了众人脸上,有几个年老些的大臣,真是好悬沒晕过去,
祝家虽然势大,但太后白手起家,在其眼皮底下,一点点的建起了势力,所谓何因,那就是三纲五常,不论臣子多么跋扈,总得遵守基本礼仪,而君为臣纲,这是三纲中最重要的一条,几十名太学教习跟着唐轩南下;仓松亭一直坚定不移的支持太后;庆阳省民众扶儿携女,背井离乡到达南宁……如此种种,不胜枚举,南汉建国后,仍有许多士子名流,不远万里前來投奔,就是看中了这最基本的纲常,君为臣纲,
轩辕复才是东汉正统,不论你李铁如何鼓吹,这是不争的事实,这个小天子就如一张猎猎飞舞的大旗,竖立在南宁城头,吸引着无数怀揣东汉中兴梦的能人异士來投,他们聚在太后周围,成为保皇派的骨干,就算面对气势汹涌的丞相派打压,仍是毫无惧色,这是为何,因为他们有梦,在他们心中,所作所为是正义的,就算牺牲也在所不惜,
丞相与太后斗得再厉害,终究是束手束脚,就是因为顾忌到这一层,除非他如李铁一般,否则只能对太后容忍退让,而由着小天子的关系,他终究有些顾忌,那能放手施为,
“祝玉龙,你,你好大胆子,”
众臣抬头一看,就见太后已不知何时回到了御座边,此时她玉面含霜,嘴唇哆嗦,连说话都有些口齿不清了,显然已气得不行,
所谓兄妹连心,陶子谦最先反应过來,他站出來,翻身跪倒在地,声泪俱下的道:“太后,祝玉龙罔故纲常,目无君上,竟,竟敢当面殴打天子,应即刻拿下,以正天威,”
太后派众臣早已气得不行,此时有人带头,那里还忍得住,也跟着站了出來,“呼啦啦”跪倒一片,同声泣伏在地:“求娘娘拿下祝贼,以正天威,”
连贼都喊出來了,可见他们心情之悲愤,
罔故纲常,殴打天子,这是该诛九族的大罪,太后有所顾忌,才沒叫把丞相也抓起來,这已算格外开恩了,唐轩想着,也随众人跪伏在地,但心却凉透了,真是怕鬼有鬼,太后派与丞相派,两派相争由來已久,从朝廷建立之日起,就从未消停过,以前两派虽也争斗,但同朝为官,好歹还隔着一层虚伪的面纱,他虽不知祝玉龙为何如此反常失态,但却清楚,随着这一巴掌下去,太后和丞相间的矛盾必然爆发,已是不可避免,
太后深吸口气,看了侧立在旁的杨雄一眼,沉声道:“杨将军,将祝玉龙拿下,”
杨雄早就跃跃欲试,闻声而动:“谨遵娘娘懿旨,”一按手中长剑,走到祝玉龙身边,喝道:“來人,”
两个近卫营士兵带剑而入,就欲拿下祝玉龙,这时丞相喝道:“慢着,”
丞相也傻了眼,他虽能大概摸清祝玉龙心思,但此时却不是感慨的时候,他向太后拱了拱手,道:“娘娘,忠勇侯只是一时鲁莽,对天子并无丝毫不敬之心……”
话还未说完,太后已冷冷截过话头:“任何原因,都不能成为殴打天子的理由,杨将军,拿下,”
丞相心头火起,正欲效仿先前之法,來个逼宫压制太后,可一眼所见,心头却是一寒,礼部尚书施展,工部尚书刘泽等后进新锐,俱都面罩寒霜的站在一旁,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就算户部刘世杰,兵部戴禀等老人,望向自己也大为不安,已不复刚才气势,
正有些下不了台,这时祝玉龙却道:“父亲大人,不孝儿之罪,已是不容有赦,只有以身殉法方能有所交代,否则一国法度何存,你就别耗心力了,”他看了被打懵了的小天子一眼,叹了口气道:“杨将军,來吧,”
杨雄也叹了口气,沉声道:“如此,得罪了,”
两个近卫营士兵上前,押起祝玉龙就朝外走,眼见祝玉龙消失在大殿,小天子才反应过來,他猛地跑到太后面前,扑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