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安侯府的下人们最近很烦躁,因为侯府新来的几位客人着实不好对付。
譬如现在盯着管家不放的张楚。
“张公子,少夫人的事情您就不要再问了,老奴也不知道啊。”
管家欲哭无泪,世子吩咐绝对不可透露半点少夫人的事情,可是这些天除了这位张楚公子还有少夫人的两个妹妹,就连一向斯文话少的陆公子都追问了两回了。他容易么,一家大小事情要处理,还要遮遮掩掩,顺带看着其他家丁不能乱说话。
世子,您要给老奴加薪啊!!!
张楚捋了捋袖子,一副地痞流氓相,“老管家,你不知道还有谁知道?你家世子莫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家少夫人的事情,把她给气跑了吧?”
老管家对他的想象力之丰富只是递了个无语的眼神,而后便继续装聋作哑:“张公子,您还是回去歇着吧,老奴真不知道。”
张楚的脾气上来了,瞪着他的眼睛大睁着,简直像要吃人了一般,“你知道本少爷是谁么?敢这么一直推三阻四?”
老管家愣了一下,忍不住笑了起来,“张公子,老奴只知道我家少爷是谁。”
张楚一愣,是了,他忘了自己是在定安侯府了,这会儿还把段衍之当天水镇那兔儿爷是不太可能的了。可是想起乔家两个妹妹那焦急的模样他又不忍心,加上段衍之最近又不知道死哪儿去了,他也只有来问老管家要答案了。
为了老乔家,他可真算不容易了。想来他爹说的没错,他这辈子估计要栽在乔家姐妹的手里。
——镇长大人英明啊……
东宫。
正是午后,暖风惹人醉,窗外是一眼的翠竹,粗壮的深沉而立,细嫩的随风轻摇,旖旎却不妖媚。窗台下的墙根处,迎春花开得正好,淡淡的香气沁人心脾,一直鹅黄鲜嫩的花蕊冒出了头,好似在对着窗边的人轻笑。
窗边置了一张软榻,白底缀花的宫装铺陈其上,大朵大朵的牡丹在衣摆上开的绚烂,女子慵懒的侧躺着,微眯着双眼看着窗外,若是站在窗外看到这情景,如梦似幻堪可入画。遗憾的是女子的脸色无比苍白,虽然抹了淡淡的胭脂,眉眼间的愁容却怎么也遮盖不住,整个人好似没了生气,与这春日难以相容。
“在看什么?”带着愉悦笑意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而后一只手搭在她的肩头。周围的侍从赶紧回避了视线,不敢多看。
乔小扇微微动了动肩膀,挣开了那手,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没什么。”眼角瞥见那明黄袖口处的手握了握拳,她扯着唇嘲讽的笑了一下。
“今日春光明媚,本宫带你出去走走可好?”
“殿下愿意带民女出宫么?”听到身后的人轻浅的笑声凝滞住,她嘴角的笑容嘲讽之意越发明显,“如果不愿,那也就不用出去了。”
太子没有说话,两人陷入了沉默。
“殿下,陛下请您现在就去御书房。”一个小太监躬着身子隔着珠帘对太子禀报,垂着的脸稍稍抬起,露出一双机灵的眼睛。
“知道了,下去吧。”太子无奈的叹息一声,凑近乔小扇,脸上又带上了笑容,“本来还想多陪陪你的,看来只能下次了,你好好歇着,本宫稍后再来看你。”
乔小扇感受到他的气息,偏头让开。太子眼神暗了暗,虽不甘心却也没有表露出来,起身朝外走去,脚步声很快就消失在耳边。
乔小扇仍旧躺着没动,只是望着外面的景致发呆。
不知道他可去了扬州没有?
身后珠帘微动,金线绘凤的精致绣鞋缓缓迈入,鹅黄的衣摆如同窗外绽放的春光,头饰凤形步摇,斜插双蝶繁花钿花。眉分翠羽,色若春晓,举止高贵,神情端庄,正是东宫太子妃娘娘。
屋内的侍从看到来人,先是一愣,接着便赶紧要行礼,太子妃玉臂轻抬,遣退左右。贴身侍女有些迟疑的看了看她的神色,似乎想要提醒榻上的女子,被太子妃一个眼神给镇住,赶紧退了出去。
“羽妃妹妹。”太子妃走近两步,轻声唤乔小扇。
人影一动,乔小扇缓缓转过头来,太子妃对上她的面容,心中微微一惊。她刚嫁进东宫便知晓太子在偏殿藏了个红颜知己,只是自视甚高,一直未曾来见,今日见到她的相貌,才知道太子为何如此心仪于她。
虽然说不上倾国倾城,但也是个清丽可人的美人,更何况她还如此与众不同。光是那眼神,淡而疏离,落在身上时仿佛什么都被她看透了,简直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这样的女子不该身在宫中,而是该立于清秀山川间,孤独却不该受拘束。
这便是太子刚娶她不过三日便打算册立为妃的女子。
太子妃捏紧了掌心,她是当朝首辅最心爱的嫡长女,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相貌品德亦是上乘,可是如今却是输给了这样一个女子。而这个女子只是淡淡的看着她,没有说话,更不曾行礼。
“羽妃妹妹,”太子妃压下心中的情绪,又温言唤了她一声:“早就听闻殿下身边有你这位红颜知己,不曾想到今日才得见。”
“太子妃见谅,民女身体有恙,无法行礼。”乔小扇朝她微微欠身,实际上几乎连身子都没有动。
听到她自称民女,太子妃已经有些讶异,再看她的神情,心中已经有些明白过来。段衍之没有骗她,她果然不是自愿的。
这个念头让太子妃的心情好了不少,转头朝珠帘看了一眼,确信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