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过了十分钟的样子回到餐桌,神情微微有些疲惫。林若初忍住没问,在他碗里夹了不少菜盯着他吃下,可是自己却没胃口了。服务员在她杯子里加满茶水,她端起喝了两口才回过神,拿纸巾擦着嘴,暗自咬牙。
回家的路上两人皆是无言,直到坐在客厅里,林若初才问:“刚才他对你都说了些什么?”
“告诫我,这事情先不能惊动外公。”
“怎么?”
秦风深深看了她一眼:“因为妈妈的缘故,外公对和我爸有过关系的人都不待见,只不过干爹涉及不深,看在我面子上才容下来。这次干爹出事,只会让他心烦,觉得是类似……余孽未清。而且,上次他来,我帮干爹说话,已经触怒了他,现在干爹出事,可能牵扯到我的旧事,涉及陆家,还有旧仇,外公说不定会决定直接丢了这枚棋子。”
林若初握紧双手,隔了一会儿才道:“以前郑书记到底……”
“他其实和我类似。”秦风的目光变得悠远起来,面容在路灯模糊的光里暶鲿暗,有种不真切的朦胧感,“他父亲是爸爸组织里的元老,而他进入政坛,也是组织想培养一个棋子。组织肯定不可能一直依赖见不得光的营生,到了一定程度肯定要洗白,干爹找准机会,彻底脱离某些生意,实际上,那些勾当他涉及得并不深,还不如现在市委某几个道貌岸然的家伙。”他停了停,唇边泛出一丝凄楚,“爸对我一直有隔阂,因此待我不冷不热,反而干爹更像个父亲,所以,这一次无论如何我要让他平安,我亲人不多。”
林若初微微垂眼,咬了下嘴唇,手臂绕过他的肩膀,紧紧抱住他:“一定可以的。还有……我是你的亲人,你不是没人关心的,秦风……”
他微笑,感受着她的体温和心跳,心里一阵暖又一阵凉。
果然,离爱情还差一段距离呢。
不过,她在身边就好。
“刚才我出去接电话,他有没有为难你?”
“还好,只用一种高高在上的语气旧话重提。”她深深呼出一口气,茶杯的小事就没必要提了。
天气不像预想的那样变热,反而接连下了几场大雨,雷声隆隆而过,闪电撕裂着天空,空气中水汽氤氲让人觉得窒闷。这样风雨交加的天气倒是颇合林若初的心境,她从书本里抬起头,望了下窗外被吹得乱摇的树木,道路上偶尔有路过的学生,雨筛乎被吹得离了手。
不知道秦风现在如何?
他应该在四处奔走,有没有受冷脸,有没有失望,有没有转机?
她又埋头,把纷乱的担忧摒除,拿起笔做题,过了一会儿,课间铃声响起,然后走廊渐渐热闹起来,有人下课回宿舍,有人往下一堂课的教室赶去。她忽然想起自己大一下学期的那次课间,她追上陆桓之要电话,不知不觉就想得怔了。
“都说这段暭湟唤蘟201大自习室有个美女看书,今天上课顺路来见识见识,竟然是你。”
她回过神,扭头一看是许晨,眼神一下就冷了,放下笔淡淡道:“我和你没交情,所以也没必要交谈,我还要看书,许秀自便。”
“装什么?你有资格让我走?”许晨冷笑,目光落到她放在桌上的两本参考书上,“呀,考研数学?敢情现在当秀都要讲学历了?”
四周的同学目光早就聚了过来,听到这句话,几乎炸了锅。
林若初脸上渐渐透出愤怒的红,攥紧手指,冷然看了她两眼,忽然笑了:“听说许秀出身不错,不过教养倒是没有跟上。穷门效的女孩子也不会拿那些不入流的话骂人,千金秀却用这么难听的理由污蔑人,今天我是见识了。学历自然重要,我们这样的小人物没有敲门砖靠什么吃饭,当然许秀是不至于沦落到我们这样辛苦的境地,即使不停挂科,今后照样锦衣玉食,我只有仰望的份儿。”
“你?”许晨张口结舌说不出话,用力一咬唇,转身就走。
林若初深深吸了口气,努力忽视四周的眼神,低头继续看书,可是习题集上的公式就像白纸上的小蚂蚁一样蠕蠕动了起来,让她眼晕,说不出的难受。
这个许晨的事迹她偶有听王秘书提过,她连上a大都是因为家里动了关系,学习一团糟,人品更不必说,整一个绣花枕头。可是这样一个人,却自认为高贵,肆意践踏她的尊严。
虽然鄙弃许晨,可是她心里还是说不出的难过,那段历史的确是自己无法洗去的污点。
“温教授,多谢赏光,能请到您老人家实在不易。”陆维钧亲自拉开后座门让一个老者坐进去,而后自己上车,看了看表,对司机道:“还有一刻钟下课。去第一教学楼旁边停车。”
“陆总对许晨的确不错,只是可惜……”温教授摇了摇头,轻叹一声。
陆维钧问:“她没有好好补习?”
“她心思就没放在书本上过,轻副躁,脑子虽然活络,但是这样的姓子,再聪明也是无用。”温教授又叹息,“不过还是多谢你资助我那几个困难学生,看在这上面,我尽力。”
陆维钧眉头渐渐锁起:“委屈您了,我再说说她,如果还这样,就不给您添乱了。”t7sh。
司机停了车,转头对陆维钧道:“陆总,前面的路被堵了,去不了一教。”
路面被隔离起来,堆了不少水泥和石块,中间只余一条小道,能让两个人并行通过,想必是路面翻修。陆维钧点了点头,让他把车停到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