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情,洛衣却不尽知晓,刚刚一波三折度过了劫难的洛衣,此时早已经因为胀痛的神魂使得洛衣一阵的昏沉,不多久就彻底的躺在云床上,昏沉的睡了过去。
洛衣又做了一个梦,或者说,是另一个人从梦里醒了过来。
没有丹竹峰那临近石夷河的湿润气息,干燥的空气无异展示着这里是内陆,少年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这些天,总是做一些奇怪的梦,梦里的我总是会变成一个叫做洛衣的人,真实奇怪,看来一会儿得让阿爸帮我把把脉,莫不是什么时候惊着了自己?”
少年不过八九岁的年纪,一脸刚毅的面容,此时自顾自的说道,而整个大大的庭院之中,也氤氲着浓郁的药香气,一个俏生的丫鬟走了过来,恭敬的说道,
“小少爷,老爷让您一会儿去药堂呢,这些天,南面战乱越发的厉害了,病人很多,老爷和几位师傅忙不过来,要您也去帮忙呢!”
小少年一怔,便刚忙穿上衣服,一路小跑着往大堂赶去,留下原地温婉的女子,目光柔和的看着这个还未长大的小少爷。
大堂里的药味也更加的浓郁了,而且因为太过于浓郁,反而闻起来有些刺鼻,一个个病人或倚在座椅上,或者干脆被人横放在地面上,少年光洁的眉头也不禁皱了起来,此时正位上的一个老者看到了少年的身影,“傲儿来了,来帮为父搭把手!”
“父亲,这些都是南面的伤员?”
正堂之上的老者听闻此言,只是微微的一叹气,却没有答话。
而就在这时,一个精神矍铄的老者从外面跑到正堂,少年定睛一看的时候,却是自家的老管家,只是现在的管家,神色说不出来的惊慌。
“老爷,不好了!不好了!叛军攻进城了!”
这句话一说出来,在场所有的伙计都是浑身一颤,只有老者一怔,而后木然的说道,“逃?又能逃到哪里去?这里还有伤员,总不能撇下他们不管不顾!你们若是有想要逃的,便去吧,自己在账房那里那点银子做盘缠,想留下来的,继续医伤员!”
少年依旧愣怔的站在原地,仔细的看着那些伙计,那个是阿福,少年印象最深的一个人,任劳任怨,自己小的时候最照顾自己,此时阿福略一尴尬的朝着老人一行礼,也不曾去账房那里要什么盘缠,便转身离去了。
大难之前,各自离去,这是少年第一次感受到无助的感觉,整个大堂之中,最后就剩下了几个人,父亲,还有掩在柱子后哭泣的母亲,发楞的自己,矍铄的管家,早晨伺候自己起床的小侍女兰儿;还有满地的伤员。
少年此时才知道,这满地的伤员,哪里是南方的士兵,分明是本城的护卫!正堂之上的老者却依旧无动于衷,自顾自的给伤员处理着伤口。
少年一叹气,也俯下身子,给那些受伤的人处理着伤口。
……
被叛军带走的时候,少年前所未有的恐惧,他瑟缩的躲在兰儿的怀抱,这个平日里温婉的小姐姐,是少年此时唯一的精神支柱!
四周的天昏黄,但是明晃晃的火把却照得四处里明晃晃的,少年看着周围凶神恶煞的人,还有那沾满鲜血的混铁长刀,恍惚间,少年竟觉得与梦境之中的场景有着莫名的相似,睡梦之中的那个梦境,一样文弱的自己,在帝都的郊外,被一群劫匪拦住。
自己一家被软禁在一间帐篷里,唯独父亲被叛军带走,听那些士兵的话里说的,似乎是请自己的父亲去给什么将军医治,言明那将军立下过赫赫战功,深得首领信任之类的种种。
少年知道,所谓的战功,就代表着曾经躺在自家正堂的那些垂死的士兵,他不知道父亲会如何抉择,但是若是自己,只怕最想做的,便是一味毒药将那将军毒死了事!
也许父亲选择了和少年一样的做法,也许真的是已经回天乏术,总之最后的结果是那位将军不治而亡,少年也没有想到,当初父亲被士兵带走时的背景,成了两人见过的最后一面,再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摆放在托盘上的,父亲的头颅。
少年的母亲和巧儿也被士兵狞笑着带走,只留下了管家和少年瑟缩在躲在帐篷中,在恐惧之中,夹杂着饥寒交迫,少年沉沉的睡去,在梦里,他又梦见了那个叫做洛衣的少年,那一年,洛衣进京赶考回乡,却得到双亲病逝的消息,如同一个噩梦一样,当少年被管家晃醒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守在门口的两个士兵却已经被老管家一掌毙命,老管家将一册古籍塞到了少年的怀里。
“小少爷,老头子当年承蒙老爷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可惜老爷如今已经去了,老头子无能,只好将小少爷送出重围!这是官兵进城之前,让老朽交给小少爷的,小少爷记住,日后莫要回来!也莫要报仇!好好的活着!”
少年被老管家一只手拦在怀里,四下里昏暗的让少年看不清楚东西,只知道时不时的会有鲜血溅到洛衣的脸上,或许是士兵的,也或许,是老管家的。
最后离开军营的时候,少年看到了兰儿赤裸的尸体,兰儿真的是一个很美的女人,现在她已经可以被称为女人了,白皙的皮肤,匀称的身材。少年曾经说过,长大了要娶兰姐姐过门,当时只是母亲和父亲开怀的笑声,还有兰儿羞红的俏脸;而此时,少年知道,兰儿已经永远不可能再嫁给自己了,兰儿像是一个破裂的瓷器一般碎在地上,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