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入戈壁深处,一股粗旷苍凉的感觉扑面而来,满眼望去,连绵不绝的沙丘在月光下显得神秘而诡异,风中隐约送来远处的驼铃声,再望着身边同行的回族少女,有良感觉到仿佛置身在了异域。
在沙漠中跋涉,深一脚浅一脚的格外吃力,走了大约一个时辰,前面黑暗之中终于透出点点灯火。
“那就是敦煌古城了。”蒙蒙指着月下迷离的城堡说道。
“足迹直接入城了。”有良望着消失于城门楼前面的脚印说道。
两人来到高高的城垣下,抬头望去,围墙箭垛上插着五色彩旗,城门敞开着,里面传出吵杂的人声,随风飘来酒香和孜然烤肉的气味儿,身后背囊内的媚娘又“咕噜”了两声,它对吃向来格外的敏感。
走进城门,前面是笔直的砂石路面,两侧是些当铺、商行以及酒肆与客栈等,月下的街道空旷无人,吵杂声是从路边的一家酒肆里传出来的。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一个身穿古代甲胄的络腮胡子大汉哈哈大笑,一仰脖喝干了杯中的酒。
“好,王翰的凉州词意蕴深远,出征将士视死如归,豪爽大气,真乃我中华威武之师啊。”有人赞道。
有良朝窗户里望去,见在座的有七八个人,大都汉唐装束,正在兴致勃勃的吟诗行酒令,其中两名身着粉红色长裙梳高髻的唐装侍女正在为众人斟酒。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一戴眼镜穿深色西服的消瘦中年人吟道。
“这首王维赠别诗的后两句‘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乃是千古名句,对朋友的珍惜和离别时的无奈表现的淋漓尽致,情意全都浓缩于这杯酒中,王编剧引用的好,此酒当喝。”在座的人鼓起掌来。
“这里怎么这么多古代装束的人?”有良问。
“这座古城是新建的,也叫‘仿宋沙洲城’,好多电影都来这儿拍摄,这些人肯定都是剧组的,前些日子我还来当过群众演员呢。”蒙蒙自豪的说。
有良略一思索,将媚娘放了出来。
媚娘站在地上伸了下懒腰,随即鼻子翕动两下把目光盯向了酒肆内,喉咙里又发出了响动。
“媚娘,别馋了,你现在要去追踪一下那行脚印究竟跑到哪儿去了。”有良告诫它。
媚娘点点头,恋恋不舍的最后望了眼酒肆,然后低头嗅着地表的气味儿向前跑去,有良二人紧随其后,猫的嗅觉虽然不如狗,但媚娘修行的日子久了,功力自然不同于普通的猫科动物。
古城内的建筑有着浓郁的西域风情,城内由高昌、敦煌、甘州、兴庆和汴梁五条街道组成,大多数的房子都是土坯垒建的,眼下闭门黑灯瞎火的,好像很久都无人住过,一般只有在拍摄电影的期间才会热闹起来。
媚娘在高昌街的一家小客栈门前停下了脚步,回头示意就在这里
客栈内亮着灯,有良悄悄的对蒙蒙和媚娘说:“你俩待在外面,俺绕到后面去瞧瞧。”
他沿着土墙转到了客栈房后,胡杨树下的客房之中只有一间在亮着灯,于是便蹑手蹑脚的贴了上去。透过窗户,看上去屋内好像并没有人,但是心中仿佛有种不祥的预感。
房间门是虚掩着的,他轻轻的推开后闪身入屋,赫然发现地上躺着一人,身穿道袍,斑白的发髻散乱开来,当他转过去看清他的脸时,惊讶的发现此人正是太清宫那位老道士。
有良蹲下身子伸手探了下,老道士应该断气儿才不久,身体还是温的,脑袋顶上瘪了一块,看似有人以重手拍击所致。
《顺治鬼门十三针》书中记载过,人若刚刚咽气,魂魄尚未散去之际,以三棱针刺鬼宫穴,使其暂时回魂片刻。想到这里,有良迅速掏出了针盒,拈起那枚粗大的三棱针照着老道士的人中刺了下去,随即竖起中指连弹数下。
随着一声微弱的呻吟,老道士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但目光呆滞已经无法聚焦了。
“谁杀的你?《敦煌残卷》呢?”有良附在他的耳旁急切的问道。
“背后偷偷袭。”老道士嘴巴翕动着,勉强吐出几个字来。
“残卷呢?”有良追问道。
“钱,钱,经理抢去了”老道士挣扎着说道。
“不是钱,是残卷,《敦煌残卷》。”有良重复着。
“钱,钱”声音渐杳。
“经理他人呢?”有良争取最后一点时间。
“古城遗址。”老道士说完双腿一蹬,彻底咽气了。
有良望着老道士那死不瞑目的双眼,叹了口气,伸手合上了他的眼皮,然后收好三棱针站起身走出房门。
人生苦短,这老道士是出家修行之人,却仍将钱看得这么重,结果最后赔上了性命。从他的话里分析,老道士一定是将《敦煌残卷》卖给了一个什么经理,是既然是买卖交易,又何苦要杀人抢钱呢,黑吃黑?有良真有些捉摸不透。
来到高昌街上,蒙蒙上前问道:“找见人了么?”
有良点点头,说道:“惜来晚了,老道士已经被人杀了。”
“杀人了?”蒙蒙大惊失色,“是,是谁杀的?”
“不知道,”有良摇摇头,问道,“古城遗址在哪儿?”
“离这儿不太远。”蒙蒙仍是心惊肉跳。
“我们去古城遗址看看。”有良决心一追到底,这个经理究竟是谁?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