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有九间房,绿色的琉璃瓦黄色剪边,在夜空里反射着清冷的月光。建筑北依大红宫墙,正中的屋檐下悬有乾隆御笔“倦勤斋”匾额,暗红色的门扉紧闭着,看上去斑驳陆离,已经有年头没有油漆过了。
有良从背囊中放出媚娘,小声吩咐它去搜寻二丫的藏身之处,媚娘点点头,一溜烟儿似的去了。
有良站在月光下睁大了阴眼提高戒备,万一佘天庭现身,不等蛇芯子卷过来就要先下手为强,先戳他几梦遗指再说。
媚娘的嗅觉十分敏锐,只要二丫没有躲藏进虚空里,它一定会找到的。不多时,媚娘回来轻轻的“喵”了一声,示意有良跟它去,能是发现了什么线索。
正房的门扇敞开着,虽然里面很黑,但有良的阴眼仍旧清晰辨。北墙是一铺火炕,炕上的被褥散乱一团。媚娘指了指墙角,那里有一堆吃剩的食物,有煎饼果子和空罐头盒以及丢弃的玻璃汽水空瓶,果然是有人住过的。
有良拽开了被子,发现一套浅绿色的对襟长褂宫女服,袖口绣有素色花边,正是昨晚二丫穿着过的,看来这个房间就是她住的。
“喵呜。”媚娘突然叫着跳到炕上前爪轻拍墙壁。
有良望过去,原来那里挂着一幅题为《昌瑞山揽胜图》的彩色山水画,丛山峻岭,天高云淡,黄色屋顶的宫殿,景色甚是壮丽秀美,其中路上还有几个梳长辫子的清代人物,正在指手画脚的说着什么,画上除了落款外还有题跋。
有良对国画不感兴趣,因此继续搜寻其他线索。
“喵”媚娘再次拍打墙壁,急切的呼唤他。
“怎么啦?媚娘。”有良跳上炕仔细一瞧,原来媚娘不是要他欣赏山水画,而是拍打着墙上的一行字迹。
字迹方向自左向右,是近代人的书写习惯,并非以笔墨书就而像是手指划出来的,深深切入青砖墙内,墙壁下的床上还留有青色的砖末,这说明刚留下不久未及清理,好强大的指力啊。
有良辨认出潦草的一行字是:速来昌端山。
按理说青砖屑在床上,二丫是个干净人,见到绝对会打扫干净的,那么就肯定是二丫走后有人刻下的了,会是薛道禅么?此人是赤魔,手上指力刻砖应该没问题,也许是他留给自己和杜大姐的警示,猜到杜大姐见不到他人时定会入倦勤斋来搜,绝对不难发现墙上留下的字迹。
“速来昌端山。”这昌端山在哪儿?有良抬头望了眼墙上的那幅山水画才恍然大悟,这个薛道禅也太马虎了,明明是昌瑞山嘛,结果中间错字变成昌“端”山了,但他明白薛道禅肯定是追踪二丫和老白去了这个地方,想要叫大家尽快赶过来。
有良思索着这画好像挺古老的,多少应该值点钱吧?自己兜里的钞票已经所剩不多,费叔的工资也还没发,这次进京除妖是豹哥掌管着经费,钱都在他那儿。管他呢,不管昌瑞山在哪儿,要去没钱是寸步难行,有良伸手将那幅画摘了下来卷好放进背囊,然后对媚娘说道:“二丫已经走了,我们去找她吧。”
走出房间来到院子里,要从高高的围墙翻出去还不容易呢,院内的几株树距墙较远借不上力,但他在杂物房发现了一架木梯,于是将其靠在围墙下攀上去,见外面无人便纵身跳了下去,一屁股坐在了倦勤斋外的地上,看来有机会还得学点轻功才是,要不然太麻烦了。
夜里紫禁城是完全关闭的,有良只有回到灌木丛中等侯天亮开馆,那时游人很多就以堂而皇之的混出去了。
他在默默的打坐,顺便整理一下几天来纷乱的思绪。
费叔的“鸡舍计划”很是隐秘,薛道禅又是如何得知**储存着年轻战士的新鲜血液呢,而且具体到d栋楼以及丛院长身上?他和孙遗风刚到京城就了解到了这一情况,必定是有人向他透漏了消息。丛院长说两名女护士绝对靠,那么就有能是其他知情的那几位医院领导,其中难保没有薛道禅的耳目。
费叔的血浆?丛院长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那句话,有良心中疑窦重重,冷藏柜中不但储存有战士的血,而且还有费叔的血,他又不年轻,况且也没高尚无私到为老干部们献血的境界,这里面一定有猫腻,说不定是个大阴谋,有良断定。
天亮了,一直到八点半开馆,有良见到有游人三三两两的过来,这才离开灌木丛,沿着路牌指示经北面的神武门走出了紫禁城。
回到酒店房间,先洗了个澡,前晚的湿衣服已经洗好熨烫,整整齐齐的叠放在柜上,酒店的服务就是好,当然也是要有偿的,最后算入房价之中。
他拨了豹哥房间的内线电话无人接听,他俩大概又去什么景点游玩了。在床上展开那幅偷来的山水画,虽然画绢已经陈旧但色泽依旧很鲜艳,与传统的单一色调水墨画有所不同,落款是郎世宁,这个姓郎的画得还不错,不知道是干啥的。
题跋是一首诗,有良目光一扫而过专注看图,画中山峦叠嶂气势磅礴,山间云雾缭绕,远处中间的山峰最高,逐渐成阶梯状向两边倾泻下来,与南方茂密的山林植被很不一样,这也许是北方的什么去处。里面的黄琉璃瓦屋顶的宫殿倒是气势恢宏,也有金水桥之类的,同紫禁城的宫殿大同小异。
有良的目光盯在了画中人物身上,为首的那人头戴皇冠身穿明黄色的龙袍还梳着一根大辫子,身后都是佩刀的侍卫,看来像是清朝的皇帝。他的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