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巡检也不知道这位文弱的学究刚才为何陡然“拔腿相助”,可人家既然因此受了伤,自己总不能不闻不问吧。
“好了,放心吧,我来就可以了,”看到孙大人的腿确实能够活动,朱应成也是放了大半的心。
骨头没事儿就好。腿上的伤,也无非就是碰撞之下出现的瘀肿。
挽起孙大人的裤腿一看,果然鼓起了一个大血包。这种情况虽然看起来挺骇人,可也并不难以处理。朱应成自己就随身携带有专治跌打损伤的膏药,热敷、推拿加上涂抹膏药,淤血应该很快就能够化解开来。
“哦,那好,你……你们,”此时,不仅朱应成,跟随孙巡抚出行的其他锦衣卫校尉和随从也都聚拢过来,慢慢的就把吴巡检挤到了圈外。吴巡检也不是糊涂人,看到这些人虽然并不言语,可那表情和动作显然与这位学究并不外道,而自己倒成了真正的外人,“那成,你们忙吧,我还得……”说着,他用手指了一下那边地上捆绑着的二位,“我还得去‘伺候’那边的两位呢,谢谢了……”吴巡检拱了拱手,就想转身离开。
“等一下,”没想到孙传庭此时却开口叫住了他。
“不知这位先生有何见教?”听到是叫自己,吴巡检停住了身形,转身问道。
“敢问如何称呼?”
“在下姓吴,是这里巡检司的巡检,”
“哦,是吴巡检,敢问那两人……”孙传庭指了指那边地上像粽子似的二位,“是不是与安塞县的事件有关?”
“这……”如果刚才吴巡检还以为这位只是一个学究的话,那么此时看到他的身边竟然围拢了这么些人,况且很容易就可以看出,其中也有几位是练家子。因此吴巡检此时,也就不得不改变自己的观点——这个学究,可不仅是识字那么简单。可尽管如此,在没有明确对方的身份之前,吴巡检还是不能毫无保留地和盘托出。
“应城老弟,”看吴巡检欲言又止的样子,孙传庭知道对方应该是怀疑自己的身份,因此他就招呼了一声朱应成。
“是,”朱应成应了一声,然后转身对着吴巡检说道:“吴巡检,请借一步说话,”
锦衣卫小旗朱应成是唯孙大人马首是瞻的,因此看样子孙大人是想搀和一下了,他也就听命而为。
而既然孙大人示意自己与吴巡检对话,也就是说,孙大人还不想泄露自己的身份。也确实,想这种小事儿,有他这个锦衣卫小旗出面就完全可以了,用不着搬出巡抚的行头来吓人。
因为此时周围已经不仅是孙传庭的随行人员,也有许多过路人和流民看到这里似乎有热闹,也都伸头探脑地想要窥伺一番,因此朱应成把吴巡检示意到一旁,这才从怀里掏出了锦衣卫小旗的腰牌,悄悄地出示给吴巡检。
“啊,原来是……”吴巡检刚要失声说出,朱应成连忙一拉他的手臂,吴巡检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大……大人,小人不知,请勿见怪,”
“无妨,不知者不怪,”朱应成倒是将孙大人的“无妨”借用了过来,“那位是安塞巡抚孙传庭孙大人,受钦命赴延安府安塞县公干……不必多礼,”
虽然吴巡检这左近的地头上说一不二,可他也知道,自己可是未入流、无品无级的微末人员,刚才一听这位竟然是一位从七品的锦衣卫小旗,就已经很是震撼了。而现在又听说那位见义勇为的学究,不仅识字多,而且竟然还是一位堂堂的巡抚大人,他的双腿都不禁有些发软。
朱应成见吴巡检的身子下坠,就以为要向孙大人行礼呢,而他知道孙大人是不想声张的,因此就出言制止了。
也由不得吴巡检不紧张。
因为巡检司的职责就是稽查往来人等,所以吴巡检在讯息方面还是很有优势的。
可尽管如此,吴巡检却从来没有听说,陕西的各级官员中,有孙传庭这么一位。也确实如此,孙传庭到达陕西总共才有几天,而且也还没有显赫的事迹和身份,因此吴巡检没有听说这位孙大人的名头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但吴巡检是知道“巡抚”的,而且他还知道,耀州的知府大老爷也都害怕巡抚。
巡抚的品级虽然不一定有多高,官有多大,可因为有着“复命”的权利……换句话说,也就是有着回去打小报告的便利,所以来到地方上,他们向来都是见官大sān_jí,都是鼻孔朝天的。
更要命的是,刚才自己还待答不理的,这不是没事儿做憋着毒长虫玩儿……嫌自己死的慢吗?!
“也不要紧张,”朱应成看这吴巡检脸色青白不定,嘴巴也是张张合合的却是说不出话来,因此就安慰他道:“大人很和气的,若是有所垂问,有什么说什么就是,”
“是,是,多谢大人提点,”吴巡检这才有些缓过气来。
吴巡检对着朱应成拱了拱手之后,两人又一起向孙传庭走去。
那几名锦衣卫校尉已经将围拢在旁的闲杂人等驱散开来,而他们自己也站在稍远的位置,负责临时的警戒。现在那位学究肯定……不是来教大家识字的,对此恐怕大家都会有认识,因此也无需过分遮掩了。
“孙……大人,小的不知,冒犯了大人,请大人恕罪,”吴巡检来到孙传庭身前,赶忙行礼致歉。
“无妨,无妨,本官只是想问一下,是否有证据可以证明那两人的确与安塞县的纵火案有关?”为了不至于搞的太过紧张,孙传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