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骆爱卿,朕知道你的苦衷,”待骆养性陈述了自己的几处措置失当之举之后,皇帝陛下就止住了他的话头,既没有让他绝口不提,也没有令他无休止地继续说下去,“朕曾经说过,只要本着一颗对朝廷、对社稷的衷心,即便偶有失误,朕也不会斤斤计较,”
“臣谢皇上天恩,”虽然从面奏伊始,已经两次被皇帝陛下打断话头了,可骆养性心里却感到自己所有的做作都没有白费,不是有那么句话吗:上位者固然是该对下属客气,可下属该有的表示却是绝对不能省略的。
幸好自己一直没有忘记!骆养性因此对自己也很是满意,“皇上还是信任有加”,只要能够维持着皇上的信任,自己的辛苦就没有白费。
过去的事情,就此揭过,接下来就是请示以后几项事情的方略了。
因为在此前送来奏折中,绝大部分都已经由分管的衙门和大臣做过了汇报,因此皇帝陛下的心中,对于该几项事情也是有着成算腹案,圣旨也已大部草就,此时只不过将其中尤其注意的地方,着重对骆养性讲述一下,要他在此后的具体办理过程中加以监督就是了。
这些事情,都有各自管理的衙门负责具体办理,随后的圣旨也是下给内阁首辅黄立极,他自会将皇上的旨意分发给各部各衙门遵照执行。此时给骆养xìng_jiāo代,也只不过做到心中有数,便于监督。
这种监督的职权,等于是在内阁首辅黄立极之上又设置了一道紧箍咒。不过骆养性是在皇上不在京城的时候,才能代天子而行的职权,一俟皇帝陛下回銮,骆养性就会立即“归位”,继续履行他锦衣卫指挥使的职责。
即便只是暂时的监督之责,也是非常恐怖的权利。骆养性若是存有“异心”,也有有着上下其手的机会和可能。这或许也是骆养性自己戒惧忐忑、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真实原因。别说是真的有了借机弄权的“实迹”,哪怕自己的行为有一点点可令上位者怀疑的地方,自己的下场……轻则被永远摁在冷板凳上,重则身首异处,甚至满门抄斩也都不算是意外。
事情虽然有好几项,可交代给骆养性注意的,基本上就是那么几句话了。所以,只一会儿工夫,皇帝陛下就结束了与骆养性的独对。
结束独对之后,骆养性并没有离开,而是陪着皇帝陛下一起来到了外间。
外间是一间堂屋,没有多少摆设,因此显得很是宽敞。此时堂屋内有张玉带领着四名护卫侍候着,见皇帝陛下出来了,就一起跪倒行礼。
而骆养性虽然是他们的顶头上司,可因为有皇帝陛下在场,他们也只能以目光示意了。
骆养性当然不会在意手下的“忽视”。在某种意义上,这几位手下若是在这种有皇帝陛下在场的情况下,还对自己格外“持礼”的话,骆养性绝对不会以为他们是在对自己表示尊重,而是完全在有意陷害。
骆养性陪着皇帝陛下来到外间堂屋,也并没有离去的意思。
因为除了以上两项大事,骆养性此行,其实还有一件事情。
他知道皇帝陛下决定了的事情,别人就是劝之再三,也无法令其回心转意,因此他也就不再去做些无用功了。
不去劝阻了,可臣下的心意还是要尽的。
最近一段时间,骆养性与刘敏政相互参详,合力打造了一套防身的独门利器,借此行的机会,带到杭州府亲自送于皇上。
这套防身的利器,其实就是袖弩,或者叫做袖弩的升级版和扩大版。袖弩之为袖弩,是因为安装在手腕上,可单臂、也可双臂都装。而这套经刘敏政和骆养性共同研发的新型袖弩,充分开拓了安装的部位,不仅是双腕,而且两膝和足踝处、两肩甚至背部都可以安装,并且都有机括连接,由手来控制发射。
皇帝陛下本来对这些所谓的防身之术并不是多么在意,可臣下如此热忱,自己若是太过冷淡的话,无疑会冷落了臣下的心。因此,在骆养性的演示下,皇帝陛下还是亦步亦趋地跟着演习着袖弩的用法。
经过一番练习,除了其他部位还是有些生疏以为,皇帝陛下终于可以比较灵活地按下手腕处弩箭的机括了。在较近的距离之内,准头也保持的不错。
袖弩的射程本来是不会有多远的,而若是一旦皇帝陛下要亲自启动防身武器,那肯定是敌人已经近在眼前,因此准头到不太担心。
其实,对于这些比较原始的防身武器,皇帝陛下更倾心于那种最新研发出来的可燧发的手铳的。但是,那东西的威力实在够威够力,二三十步至四五十步之内,可以轻松打爆一颗硕大的头颅。
因此,试射当场的情形,被亲眼得见其威力的人传扬了出去,有的文武大臣就偷偷借机观看。而一见之下,无不尽皆骇然色变。他们就一致呼吁皇帝陛下身边的护卫人等,绝对不允许佩带这些杀人利器,否则就以图谋不轨,意欲刺王杀驾论处。
而他们在得知皇帝陛下竟然也是乐此不疲时,更是相顾愕然。原来在京城时,皇帝陛下不定时地前往西山兵营,竟然每次都要去那个称作“靶场”的地方,亲手“砰砰”地试射一番……他们在得知此番情形之后,就更是群情汹汹,连番的上书朝廷,大有将火器彻底埋葬的趋势。
此后朝堂之上,关于火器的使用之争愈演愈烈。令人有些意外的是,此番争论,不管是以前的“阉党余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