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炮一响,黄金万两,说的就是打仗的事儿。
只有战端开启,带兵的将官才能理直气壮地向上面要饷要粮,战后才能有军功,才能要奖赏。
这是一般将官的想法。
做为一军的主帅,孙承宗的想法、或者往高里说,是孙承宗的思想境界,当然与他们是有很大的不同了。
但是,万变不离其宗,能够看到手下的将官因为他们的英勇作战而受到奖赏、尤其是这奖赏还是经由自己得来的,他的心里也是充满了自豪。
马革裹尸,大将难免阵前亡……牺牲是免不了的,牺牲也是光荣的,只要这些牺牲能够得到应有的尊重,那再大的牺牲也是值得的。
孙承宗已经年逾六旬,自天士涉足辽东军务,因此他的军旅生涯不是很多,可也不算少。但是唯独上次的宁远城守卫战让他意气风发。
做为防守的一方,本来是要受尽摧残的,不仅是精神上还是肉*体上,恐怕都得备受煎熬。
可是,大明虽然主动放弃了锦州等处,似乎不战而示弱于后金。但是一俟拳头收回,才感到是那么的游刃有余,不仅宁远城固若金汤,而且还可以派出爪牙,四面出动,觑准机会,就会狠狠地咬上对方一大口。
而后金虽然貌似占据了主动进攻的一方,可却被死死地拖在了宁远城周围。前方攻不下宁远城,后方还要随时遭受大明的骚扰,长长的补给线也是经常断裂,致使前线将士还要饿着肚子在战场上厮杀。没有急的发了疯,皇太极就已经显现出“非常人”的一面。
说实话,自从萨尔浒一战,大明就开始落于明显的下风,处处受制,处处被动,左支右拙,不胜繁钜。
而后金强势以来,大明一直是处于守势,守城之战打了无数次,可没有一次能够与这一次相比。袁某人那些所谓的什么什么大捷,根本就是吹嘘,根本值不得推敲。
“大人,大人,”
“哦,见谅,见谅,”孙承宗只顾自己埋头由卢象升与皇太极联合拟定的作战计划,并且被其中的条理清楚的分析深深吸引,倒是忘了身边还有一位前来传旨的锦衣卫副千户。
“大人毋需客气,”薛震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皇上的意思,是等忙过了这一阵子,就会派何大人或者卢大人中的一位,前来襄赞军宜,在这期间,卑职会一直听候大人的差遣,皇上请大人仔细参阅这份作战计划,若是觉得有何不妥之处,也不用讳言,卑职会专程将大人的折子送达京师,”
“皇上天纵英明,宸衷独断,非是臣下所能妄论,老臣一定遵旨而行,”皇帝陛下所拟定的策略,如何能够被臣下指摘?况且即便有着不同的见解,自然也是要委婉、婉转表达出来,而且是在没有第三者在场的情况下。这个薛震能够承担这次传达秘事的重任,肯定也是得力之人,可孙承宗毕竟与他是第一次打交道,因此该做足的工夫还是一点儿都不能省略。
“大帅毋需如此,临行前皇上亲自嘱咐微臣,要微臣一定要将这个意思向大帅表达清楚,”薛震郑重地说道。
“老臣感念皇上的圣恩,”说着,孙承宗双手抱拳,冲着南面方向一揖,然后又说道:“皇上是要派卢大人前来襄助战事?”
“卢大人……或者何大人,两位大人必定是二者有其一,”薛震答道。
“哦,是啊,那真是太好了,哈哈,”孙承宗是由衷地感到高兴,不由开怀大笑起来。可说实话,他此番的高兴,多半还是由于皇上对于自己意见的重视,为此还叮嘱薛震专门在自己的身边等待,这是何等的信任和倚重,老将军又是如何不心悦诚服。
不过,上次卢象升的襄助,不仅帮助取得了宁远城守卫战的胜利,也让他孙承宗本人受益多多。听说那个何腾蛟也非一般人物,为皇帝陛下出谋划策很是得力,这次他二人不管是谁前来,那肯定又是一场大胜,又是大功一件。
令老帅孙承宗有这种感觉的原因,还有皇帝陛下的这种博采众长的做法。
说实话,前段时间,孙承宗也拟定了一份作战计划,可上奏皇上之后,却杳无音讯。如今粗粗一看皇帝陛下的这份作战计划,就令他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就是这样的计划,皇帝陛下还充分尊重他的意见,要他敞开提出自己的见解。而这个锦衣卫副千户薛震,也不像往常那样,宣毕圣旨之后就马上返回,而是专门留在这里等待着传递自己的可能有的意见。
“好,本帅就抓紧时间仔细拜读,”然后孙承宗朝着外面大声喊了一声,“来人,”
“大人,”一名听差从外面闪了进来,叉手施礼,敬待老帅发令。
“带这位薛千户下去休息,另外……同来的几位也一并好生照应,”孙承宗沉声吩咐。
“是,大人,”听差领命。
“卑职告退,”薛震叉手施礼,然后随着听差向外面走去。
“薛千户请便,若是什么需要,请不要客气,直接向老夫言明便是,”孙承宗拱了拱手,将薛震送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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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皇太极从宁远城撤兵之后,而宁远城稍事休整,孙承宗就将近千名的斥候分派了出去,十里、二十里、三十里、五十里和百里,各种距离的都有。另外,锦州周围五十里,建昌周围五十里,也都是斥候的重点区域。
目前距离宁远城最近的地方据守的城池,就是上述两个地区了,孙承宗不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