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尘正端坐在方榻上等着她,见她入内,脸上神情带着几分的冷沉,便知晓她还在担忧着江铭珏,他并未起身,而是看她坐在自己身旁,指尖有节奏地敲着矮几,一下一下回荡在寂静的屋内。

莫悠尘也不打扰,而是静静地坐着,他知晓,每当这个时候,她必定在筹谋着大事。

直至半个时辰之后,玉汝恒转眸看着他,“温新柔如今应当不会有动静,黎绯怕是要守住最后的这三座城池,我过两日要出一趟远门,情形不容乐观,倘若两月之内还未归来,你便将这份书信交给穆儿。”

“你这是?”莫悠尘没来由的心头一紧。

玉汝恒看向莫悠尘,握着他的手,“听我的。”

“你要带着江铭珏……”莫悠尘终究只是说了开头。

玉汝恒点头,“我要带他去西海之巅。”

“倘若两月未归,难道你要陪着他一起走吗?”莫悠尘平静地看着她,他已经在竭力地压制自己的怒火,她当他们是什么?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吗?已经将他们抛弃过一次,难道如今还要抛弃一次?

玉汝恒抬手将他的双眸覆上,“不过是万一,万一我未归,国不可一日无君。”

莫悠尘只觉得那覆在自己双眸的手是那般的冰冷,他只觉得自己似是坠入了地狱,原来,在她的心中,他根本可有可无。

他深吸了口气,猛地站了起来,“皇上愿意如何便如何,臣唯有听命便是。”

玉汝恒见他要走,连忙起身大步上前挡在了他的面前,她直视着他,这是莫悠尘长久以来第一次失态,他一向都将自己的心思隐藏地极深。

她深吸了口气,“是我没有顾虑你的感受。”

“是吗?”莫悠尘见她服软,不知为何,这让他更加地难受。

玉汝恒上前一步,非常认真地看着他,“这三日,我陪你经历生死,我问你,倘若小不点并未在最后一刻调配出解药,你我如今早已命丧黄泉,那对于他来说我是不是很自私?”

莫悠尘双眸微冷,他知晓此事的凶险,他又何尝不知万一失败的下场,他不语,玉汝恒继续说道,“我信他,那你可信我?”

莫悠尘明显一顿,低头注视着她,也许当初她自缢至今他都无法释怀,他已经失去过一次,不想再失去第二次,可是,他知晓自己又怎能阻止她呢?

玉汝恒看得出他的无奈,她又上前了半步,近在咫尺,她的语气越发地坚定,“我知晓你害怕我……可是,当初与今日的情形不同,当初我别无选择,而如今我只想让你们好好地活着。”

玉汝恒说不出什么甜言蜜语,不善言辞,对于感情之事向来如此,她知晓他们定然会有如此地反应,可是,她也要做,否则,她岂不是白活了一场。

莫悠尘从未想过玉汝恒会有如此决绝的一面,他突然在想,当初她自裁的时候是否也如此决绝呢?

玉汝恒见他陷入了沉思,她缓缓地靠在他的怀中,紧紧地抱着他,“悠尘,我会回来,这一世我只想好好活着,可是,我更想你们都好好地活着,曾经我以为江山重过一切,可是,如今我才知晓,江山再重,也重不过你们在我心中的位置。”

莫悠尘双眸闪过一抹惊讶,也许,她从未说过如此深情的话,可是,他的心却像跌入了谷底,却无力爬起来,他抬起手,掌心覆在她的头顶,“我只想告诉你,不论你做任何决定,我都不会反对,可是,这一次我不会再苟活。”

玉汝恒抬眸看着他,莫悠尘啊莫悠尘,你到底是说出了自己深埋内心地话,这些年来你过得也很痛苦吧?是她太自私了,可是,她却无悔当初的决定,那一世的黎嫣将江山看得比他们重,而这一世的玉汝恒却将他们是为生命。

“说什么荤话,我会好好地回来。”玉汝恒勾唇一笑,那笑容间是以往不曾有过的释然,对于他们的愧疚,还有心意。

秦玉痕斜靠在墙边,听着隔壁二人的对话,他偏白地唇微微一勾,笑得妖冶妩媚,莫悠尘容易摆平,不过,司徒墨离倘若知晓了,以他的脾气,定然会杀过来。

玉汝恒突然觉得一阵冷风吹来,只觉得通体透着凉,她连忙咳嗽了几声,见莫悠尘的神色变了回来,低笑一声,“这处你要守着。”

“好。”莫悠尘点头,“你放心好了。”

玉汝恒只是靠在他的怀中,她不知晓他们到底能陪她多久,可是,最起码现在他们都在,而且安然无恙。

“主子……”听雨脸上泛着红,垂首立在屋外。

“何事?”玉汝恒沉声道。

“这是南风传来的消息。”听雨连忙进了屋子,将密函放下便匆忙退了出去。

莫悠尘见听雨如此,垂眸看着玉汝恒,内心惆怅不已,他从未想过,自己最终还是无法护住她,这种无力感还真是让他感到无奈又可恨。

玉汝恒展开密函看罢之后,双眸一冷,随即便将那药方拿了出来,“松竹何时到?”

“再有两个时辰。”听雨在外面如实地回禀。

“恩。”玉汝恒点头,抬眸看向莫悠尘,“这两日我要准备准备。”

“可是还要带什么?”莫悠尘看着她,“他如今的神色,可能走动?”

“先调养两日,西海之巅一来一回便要两月,更何况如今已经寻不到,故而,我必须带着他。”玉汝恒随即拉着莫悠尘的手坐下,接着说道,“还有你。”

“我如何?”莫悠尘盯着她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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