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着一双秀气的小皮鞋,起初还好,走到半山腰的时候,日头越大,照的她都有些睁不开眼了,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滴入伤口的纱布里,分明已经气喘吁吁,可她还是拼命往前走,ding上的阶梯依旧长得看不到尽头。
容铭远一直默默跟在她身后,想看她能撑到什么时候,可最后发现明明已经脚步虚浮,却依然没有停下的意思,终于忍不住,一把拉住她的胳膊。这一拉才发现她的身体软绵绵的,,一拉,她整个人就往外栽倒。
他急忙接住她的身体,才看到她早已面色苍白如纸。
他将她抱入怀里,转了个身,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替她当去那些逼人的阳光照射,她却不领情,稍稍缓过来之后就推开他:“放开我,我自己可以走。”
“你这样要怎么走!”她有些生气的吼道,“恐怕还没上去呢就先晕过去了,老实点,上来!”
他放开她,弯腰蹲在了她的跟前,苏染咬牙,手扶着墙壁的墙面,没有任何的动作,日头依然刺目,容铭远不耐的催促道,“你倒是快点上来啊,你再不上来我就下去了,你自己去吧。”
苏染无法,一咬牙,人就往他的背上一扑,他让她的手环住他的脖子,道了一句:“背好了。”就站了起来。
他的背很宽,很阔,苏染一直都是知道的,只是以前也未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趴在他的背上,听着他有些粗~重的呼吸,还有鬓角上布满的细密的汗珠,虽然他没说,但苏染知道肯定是累人的。
他的汗水滴到她的手背上,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辉,刺痛了她的眼,她别开头,这一段长长的阶梯终有尽头。
一座修新建的巍峨寺庙近在眼前。
黄色的墙,高大的门,苍天的古树,半空中飞扬的檐角,掩映着这座幽幽古寺。
“你居然,把苏沫放在了寺庙里。”苏染怎么也没想到,容铭远会做这样的安排。
容铭远不语,里面一件有一个小沙弥走出来,对着容铭远行李:“阿弥陀佛,容施主,你来了。”
容铭远点了点头,还礼:“小师傅,主持在吗?”
“在的,主持在后院里佛,请跟我来。”
“好。”容铭远跟着小沙弥往里走,苏染亦跟上。
进了寺庙,暮鼓晨钟,香烟袅袅,师傅们的诵经声从大雄宝殿内传出,苏染那躁动的心,顿时平和下来。
跟着容铭远来到后院拜会了主持,主持领着他们去看苏沫,苏染的心,又不安宁了。
这一路,并不长,可紧张还是在所难免。
谁也不会想到,再次见面,竟然会是天人永隔。
很快就来到长生殿。
长生殿内点着一树燃
油灯,顾名思义是长生灯,是经年不息的,殿的正中央摆着两个牌位,几名小师傅在诵经。
主持朝牌位行了礼,说了句:“阿弥陀佛。”
苏染的眼泪,却一下子被逼了出来。因为她看到其中一个牌位上写着苏沫的名字。
而苏沫旁边,还有另一个牌位,写着向桓。
容铭远将这两个牌位放在一起,是什么意思呢。
不过苏染暂时没有考虑那么多,她上前,身体止不住颤抖。
容铭远解释:“旁边的是向桓,苏沫怀的孩子,其实是向桓的。”
苏染蓦然瞪大眼,震惊的杵在原地。
容铭远涩然:“其实我早就应该跟你解释清楚的,是不是如果没有那么骄傲以为自己可以满不在乎的放下,就不会有后来那么多的事情了。”
第一次,容铭远在苏染面前放下了所有的骄傲和自尊,颓废的像个毫无防备的孩子,一股脑儿的敞开了心肺,诉说着这几年来的相思与忏悔。
苏染在苏沫面前,泪流满面。
可即便是这样,她还是说:“容铭远,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因为你,我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个人,永远,不会原谅你。”
那怨毒的凄厉的言语像魔咒紧紧刺痛着容铭远的言语。她的表情,一如那一天跳海的时候,带着满满的憎恶与绝望。
只是现在,她不会再选择自杀,她说:“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在这里待一会儿。”
主持陪着容铭远出去,看到容铭远气色不好,就劝诫道:“容施主,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苏施主的恨,是需要时间去消融的,你暂且有点耐心吧。”
“好的,谢谢主持。”容铭远跟主持道谢,就在一边听他讲些佛经。
这几年也多亏了主持的时常开解,他才能撑过来。
苏染在里面呆了一个多小时后,出来的时候眼睛红肿的像两只兔子,但她沉默着什么都没说,就下山去了。
容铭远留下了一笔功德钱,请小师傅日夜为苏沫和向桓诵经,希望他们早登极乐。
下山的道路比上山容易一些,但走得急了,还是气喘,不过她尚且能应付,只是忍不住用嘶哑的嗓音讥讽:“容铭远,你花那么多钱,你为了买良心的安宁吗?你以为你找人替他们诵经,苏沫就会感激你了,就不会来缠着你了吗?如果我是苏沫,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苏染就像变了一个人,容铭远变得在见到苏沫牌位的那一刻,她的恨被无限放大了,尖锐的像是浑身长满刺,根本不容人靠近。
容铭远半晌才道:“我知道,做任何事都无法弥补对苏沫的伤害,但是,我想弥补你。”
苏染讽笑:“你觉得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