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亮一路跑到了水塘,小脸上露出红彤彤的一片,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水塘不是那些用水泥浇筑的,四周都是些烂兮兮的黄泥,村子里面的人要想去水里面的打水,都得一个搀扶着一个,不然很容易滑到。
此时已入夜。
一轮弯月如一把磨得透亮的镰刀,一把磨得透亮的镰刀如一轮弯月。
水塘边上有一个男人正在磨着手里的镰刀,黑乎乎的背影看的不是很清晰。
“嚓——切”“嚓——切”的声音呼应过来。
余亮发现他的时候,比较的奇怪,按理说,现在这时候家家户户都已经窝在坑上,毕竟关东的冬天是十分冷的,就算是还未到数九寒冬,那也比其他地区冷的多。而一般在这个时候,私塾的学生也早已经放假了。第一时间更新
余亮没有读过书,这老余家是三代贫农,没啥子钱,这现在叫拿出三五块的去读私塾,还不如在家里种种庄稼,来年拉到城里面去卖粮食。
这村子里面人人都知道这么一句话:私塾读五年,不如回家种大田。
那时候,小学都是五年的,别问我怎么不是初中高中的,那会儿就算是地主家的伢子,那也只是读读私塾就回来帮着家里算账了。
余亮之前常常缠着家里要去读私塾,家里不肯,然后每当跟着那些大人们上山打猎的时候他都会趁机溜走,跑到私塾里面偷听,然后被教书先生抓到了,就一顿臭打。
余亮有些狐疑,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拍了拍那男的肩膀,男的突然转过头来,这一下没把他给吓个半死。
刚才那会儿,男人的面孔在月光下显得十分渗人,一会儿黑一会儿白,倒像是练了什么绝世神功走火入魔了。
在他的眼睛中,还觉得男的这张脸有些扭曲,就像是出现了幻觉一样,眼前一阵恍惚。
“原来是你个小崽子,怎么滴,这么晚了不回家过来干啥?”
余亮还是有点惊魂未定,男人笑呵呵的冲着他说道。
这时,在余亮眼前的出现是一张正常的不能在正常的面孔,哪里还有刚才恐怖的样子?
余亮认得他,“张大叔,你这么晚了,怎么在这里磨镰刀呢?”
“有吗?我好像记得我就是晚饭吃多了,随便走走散散步。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张大叔憨厚的嘿嘿一笑,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余亮有些想不明白了,这张大叔怎么到这里来的都没有记性?而且他左手上还拧着一把镰刀,这把镰刀此时在月色下冒出森寒的冷气。
黑乎乎的镰刀背上,忽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鲜血,正缓慢的往下落,余亮吓得都已经不敢说话了。
这比刚才看见土匪娶的老婆是鬼鸟而不是真正的人都要害怕。
“滴答”鲜血贱在水面上......
“小崽子,你是不是带水壶了,估计你那水壶里面的水都已经流光咯。”
“张大叔,你的镰刀......”
“什么镰刀不镰刀的......”忽然张大叔就低下了脑袋,发现他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一把镰刀,刀尖上还在滴着鲜血,他用力一甩,很想将这把镰刀给扔了,但是奈何这镰刀就像是有粘性一般,怎么甩都甩不下来。
张大叔双腿一阵哆嗦,差点没晕了过去,转过头就往水塘里面跑,一般粘性的东西碰到水都会产生松弛的,他发现他的鞋子也是被粘在地上,迈着光脚丫子就往水塘里面跑,却发现水塘的水面上漂浮着一只手,手掌已经被水给侵的惨白惨白的,手面上还有一条一寸长的刀疤。第一时间更新
张大叔就这么站在那里,目光呆滞无神,嘴里还在细细咀嚼着什么玩意儿,忽然,他就发出了他这辈子最高的分贝:“啊~”
这一声的“啊”惊动了全村的狗,全村的狗开始狂吠。
村民们本来刚准备入睡了,这听到了一阵狗的狂吠声,以为是小鬼子进村了,赶紧穿起衣服,拿着一把猎枪就开门出去了。
东张西望了半天,发现没有什么不正常,一些暴躁的村民们就踹了一下狗屁股,“让你好好看门,这没人你叫唤个什么劲儿?下次再这样,就把你给宰了吃咯。”
此时,张大叔已经瘫软在水塘边松软烂乎乎的黄泥土上,嘴张的能够塞的下一颗大鸭蛋。第一时间更新
余亮的双腿也有些不听使唤了,想跑,脚下却松软无力,又像是粘在了那地方,跑都跑都不了,七上八下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猝然,他手腕上“嗡嗡”的一阵振动,自他手腕上的念珠中传递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温和力,顺着他手臂上的骨骼经脉滋润着他的内心,流进他的丹田。
渐渐的他丹田就形成被一个闪着绿光的球体给包围住了,这些球体上镌刻着一些纹理,那些纹理就像是佛的四条手臂,闪着金黄色的光芒。
他只感觉到,自己的心灵就像是被清水洗涤过一般,眼睛好似看的更加的透彻。
水塘的岸边四周都是一些被大雪严寒天气压垮的树木,树木上挂着弯曲的树枝。第一时间更新倒像是被压着了什么千斤重的东西。
“哧嚓~”一声就像是点燃火柴的声音,四周的树木都在阳光下燃烧了起来,四处都燃气了蓝光的磷火。
余亮感觉此时他的身体凉飕飕的,他的心灵竟如入佛门重地,入世不出世,却看的很透彻,薄如蝉翼的唇瓣,微微启开,喃喃道:“极阴极煞之地。”
阴,煞有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