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廷也是多有羞愧,其时他已然是营州折冲府左果毅都尉,而薛大义也成为了别将,手底下的弟兄也都成为府下军团的校尉和旅帅、队正队副,再不济也是火长。
这大唐每府设置折冲都尉一人,左右果毅都尉各一人,别将、长史、兵曹参军各一人,三百人为团,团有校尉和旅帅等小头目,可以说徐真旧部已然操控着营州折冲府的人马了。
然而此时偌大府军衙门之中,就只剩下谢安廷和薛大义,再联想到张俭如此爽快就放行,徐真已然猜出了个端倪来。
“可是张俭压迫所致?”徐真见谢安廷垂头不语,皱眉问道。
谢安廷轻叹一声,愤愤地答道:“这张俭也是欺人太甚!早先高句丽侵犯辽西,在辽水边上四处掠夺,我等弟兄四面出击,打了个落花流水,然张俭怕掀起争端,偏偏要讲和,就派了都尉陈讨文与右果毅都尉过辽水,却被高句丽贼人给扣了下来!”
“我等求战,张俭却只推说要等朝廷发话,迟迟不见动作,待官文下来,知晓主公接任了都尉,那些个陈讨文的亲信有到张俭那里去哭诉,说陈讨文还在敌人手中,主公却来这里鹊巢鸠占,主动辞离了衙门,张俭还将胤宗和高贺术几个弟兄支使到契丹等部落去了...”
徐真早已受到诸位弟兄的密报,知晓秦广落入了敌人手中,想来秦广就是与陈讨文一同为使的右果毅都尉了。
谢安廷言毕,神情难免没落,念起还被困在辽水对岸的秦广,不由心塞。
薛大义又说:“这张俭有意拿捏压迫,暗中让地团乡县断了供养,军府衙门的人也就辞了个干净...”
薛大义越说越小声,徐真却是拍案而起,勃然大怒道:“好他个张俭!大敌当前,居然还耍弄手腕,苦了我军将士!”
凯萨等都深谙徐真脾性,何时见过徐真发动这等怒气,不过转念一想,也由不得徐真不怒。
朝廷决意对高句丽用兵,这营州就是先锋,徐真被任命为营州折冲府都尉,正是为了探路与侦察,然而刚刚赴任,就落入了无兵将可用,无粮草可使的窘境,又让他如何不怒?
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徐真当即取出鱼书来,交付给谢安廷道:“且拿我鱼书,与张俭勘合对照,我要招募府兵,杀过对岸,逼迫高句丽放人!”
谢安廷与薛大义心头大喜,他们冬季才练过兵,陈讨文不太称职,练兵之事都交与谢薛等老弟兄,如今若是召集府兵,自然是一呼百应的了!
谢安廷欣然领命而去,徐真等人自顾安歇,一路上车马劳顿,也该是缓和一番,然而谢安廷很快就返回来,一脸愠怒。
原来这张俭竟以兹事体大,不得不请示朝廷为由,拒绝出兵,谢安廷又催促衙门用度,张俭只推说着人手亲自送过来,可鬼知道他要拖延到何时!
徐真所带领六百护军一天消耗可是相当惊人,又有良马数百需要伺候,地方上不提供军资用度,凭借徐真所带辎重粮草,根本支撑不过五天!
徐真勃然拍案大骂道:“张俭竖子,安敢欺辱至此!”
然事已至此,张俭乃营州都督,徐真早知事情不得善了,发了一通火也就平息了下来,诸人好生商议解决之法。
一干人都是些武夫莽将,又不熟悉地方公务,哪里有甚么法子,好在还有个张久年在筹谋,当即献上计策道。
“主公勿忧,这粮草用度之时,甚好解决,可如此如此这般...”
徐真闻言,顿时大喜,忙让谢安廷将地团的县官与诸多乡绅士族全数召唤到军府衙门来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