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三越是热闹隆重,就代表了朱礼对两个孩子的看重。阿芥也就罢了,毕竟是个女孩儿,跟小虫儿似的,再怎么得宠那也不过是公主,将来嫁出去了也就罢了。可是阿木不一样。
如今墩儿不足七岁,阿石也不过才两岁不到,而朱礼又是也才二十多岁,等到阿木长大了,岂不是正好和两个哥哥成了三足鼎立的局面?
众人纵然口中不言,不过心里怎么可能不想?命妇们还好些,看了看孩子互相寒暄几句,再说几句好听的吉利话,也就将时间打发了。可是大臣们则是心头难免复杂。
尤其是墩儿还被朱礼带在身边,更是叫众人心头复杂:到底皇上心头是怎么看这几个孩子的?墩儿是太子不假,可是皇次子却是正儿八经的嫡亲儿子,皇三子母妃受宠,家族也是势如破竹一般的在朝中占据了一席之地,将来如何,几乎不可估量。
朱礼目光不经意一般的扫过全场,将众人的目光收入眼底,而后微微眯起眼睛端起酒杯来心头冷笑一声:纵然不是太子又怎么了?他的儿子,他若是想给他体面尊贵,难不成还是难事儿?而且孩子们这才多大,倒是想得太长远了些,这些人,未免也太未雨绸缪了一些。
不过,朱礼也难免在心头猜了一猜,想着会是哪一家先沉不住气。
结果也没让他等太久,这事儿便是有了结果。
阿木和阿芥抱出来让大臣们看了一圈儿后,自然也就算完事儿了。该饮宴便是接着饮宴,该心头纠结的,自然更是纠结。
朱礼顺势又夸了阿木两句,笑说:“再等十年,朕去秋猎的时候,也可带着儿子们一同去了,到时候,朕不必出手,自然也有他们打了猎物孝敬朕。阿木哭声洪亮,一看就知道将来必不是庸庸碌碌的人。”
三个孩子,独独夸了阿木,而且怎么听都是心里偏爱便是什么都好的意思,当下诸位大臣心头便是更加复杂了。
胡定欣最是沉不住气,当下便是笑这着接话道:“太子殿下也是不差,沉稳懂事,也是姣姣。”
胡定欣的态度摆得很明显。他是支持墩儿的——他们自然也是会一直支持墩儿,根本就不可能改变主意。毕竟,血脉这个东西摆在那儿呢。
而徐家倒是没什么太大的表现。
朱礼意味深长的勾了勾唇角,而后便是也夸了墩儿两句。虽说他不过是随口说说,不过墩儿却是看了过来,小脸上写满了欢喜,那副有些怯怯却又十分开心的样子,看得朱礼微微一怔,而后便是觉得心口如同被谁闷闷得打了一拳,疼不算太疼,可是却是很难受。
朱礼回过神来,冲着墩儿笑了一笑,又招了招手:”墩儿过来。“待到墩儿过来,他便是将墩儿搂在怀中,而后叫墩儿坐在自己那儿用膳,又亲自替墩儿夹菜。
墩儿欢喜得不行,满脸都是喜意。
墩儿却是不知,他越是欢喜,朱礼心头便是越发的难过。
一场饮宴,朱礼几乎是食不知味,待到即将散席的时候,朱礼想了想,便是当着众人的面儿道:”墩儿也好,阿石也好,阿木也好,他们三个都是朕的孩子,墩儿是长子,也是太子,将来虽说要承担大任,可是对朕而言,都是儿子,并无什么不同。三个儿子,朕不偏爱谁,也不冷落谁,你们也别拿出那副做派来。”
朱礼说得这般明白,倒是让众人都有点儿吃惊了:这话到底是随口这么一说呢,还是别有深意呢?
不过朱礼却是顾不上这个,只是带着墩儿自顾自的离去了。
出了屋子,被风一吹,连筵席上带出来的酒气也是吹散了,朱礼的心底渐渐清明起来,微微低头侧过去看被自己牵着的墩儿,看着他安静走路的样子,倒是好半晌都没说话。
墩儿其实也算是不错了,至少十分乖巧。
“墩儿喜欢阿木和阿芥吗?还有阿石。“鬼使神差的,朱礼这般问了一句。
墩儿一愣,却是没立刻回答朱礼的话,反而是补上了一句:”还有小虫儿。“想了一想,偷偷看一眼朱礼,到底还是说了实话:“阿媛太娇气,不乖。“
其实要说最喜欢,自然还是小虫儿的。年岁相差小,也能玩得到一起去,自然比旁人强一些。
墩儿这般活泼的样子,惹得朱礼越发的爱怜,伸手摸了摸墩儿的头,他也是忍不住笑了:”阿媛是娇气了些,德妃也拘着她不让她和你们玩。不过那也是妹妹,墩儿也要疼她才是。”
墩儿点点头,倒是颇为懂事:“我知道,我是哥哥。”末了又腼腆笑了:“杨母妃也这样说,母妃也这样说。”
“墩儿真乖。”朱礼夸赞了一句,这一次却是发自肺腑。
墩儿笑得越发满足,眼睛弯弯的,清亮纯净的眸子,像是承载了天地下最美的星光,美得叫人不忍心去破坏。
朱礼笑了一笑,慢慢带着墩儿一路走了回去。
而此时,曾太妃也正领着那些命妇们饮宴。说起来,她也没做过几次这样的事儿,不过却也是没出半点的纰漏,办得妥妥当当。不过就是快要结束的时候,几个三四品大员的妻子却是结伴过来了,话里话外的笑着请她带着去给杨云溪请安。
曾太妃早得了杨云溪的意愿,当下似笑非笑的看了诸人一眼:”贵妃刚生产,还得静养,却是没见任何人的。诸位想见,等到满月的时候,再去请安不迟。横竖,也不在乎这十天半个月的,是罢?“
众人登时明白了曾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