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礼登时脸上就有些难看起来,轻飘飘的扫了一眼太医。
太医心头一寒,便是忙加了一句:“皇上放心,服两贴药娘娘的病症就会减退许多,断不会影响立后的。”
太医这样说了,朱礼脸色便是勉为其难的好看了些许,不过也仅仅是些许罢了。
杨云溪看着朱礼,有些无奈:“既太医都说了不打紧,那也没什么的。倒是惠妃那儿,你好歹去看看。”
朱礼随口问了一句:“惠妃怎么了?”
“掉进池塘里了,从我这里回去就发热起来。”杨云溪叹了一口气:“可怜她才刚刚好起来,这会子又病了,身子如何吃得消?”
朱礼以往或许还应付应付宫中其他妃嫔,虽不留宿,却也是偶尔过去坐一坐,说几句话。而如今,他倒是应付都懒得应付了,态度是再随意不过的。听闻徐熏病了,态度也是算不上多关切,却也算不得多平淡:“好好的,怎么就掉进池塘里去了?大冬天的,那边去的人都寥寥无几。”
在朱礼看来,其实他去不去都是一样的。人病了,太医去看才管用,他去看算怎么一回事儿?
杨云溪看着朱礼这般态度,倒是也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不过却还是笑了笑道:“真真儿是叫人寒心,你若不去看看,只怕将来连墩儿都怨你。纵是帮不上什么,她心头总也好受些。只当是给她做脸。”
她本就一家独大,占尽朱礼的宠爱。若是再做得如此难过,将来墩儿长大了,总归是要怨恨她的。就算不至怨恨,若有一星半点的不喜,总归也是个疙瘩。
朱礼看了杨云溪一眼,有些皱眉:“不过是个小孩子,你那般在意他作甚?”听那语气,倒像是有些吃醋的意思。
事实上,朱礼也的确是有些醋了。杨云溪如此在意墩儿,纵然那也是他的儿子,可是总有一种被抢了风头之感——作为他的妻子,杨云溪更应该多关注他才是。
杨云溪被朱礼那语气逗得忍不住一笑,而后白了朱礼一眼:“去看看罢。回来之后,去看看小虫儿和阿木他们,让奶娘都注意些,如今这天儿这样冷。”话刚一说完,她便是忍不住的打了个喷嚏。
朱礼无奈:“你先喝了药,我就去。”
“我又不是小孩子,怎的还怕我不肯喝药不成?”杨云溪摇头,语气多少有些嗔怪。当即听得朱礼便是心头一酥,他伸出手来,捏了捏她的手:“以后情况再紧急,也不许这般不在意自己。”
杨云溪应了一声,又催促朱礼:“快去罢,早去早回。”
朱礼这才去了,临走却是又回过头来嘱咐:“药不许剩,回头我叫人给你你没吃过的。”
微微有些愕然,杨云溪却也是被朱礼这般哄小孩子的语气弄得心头微微一甜。笑了笑,她目送着朱礼出去,这才又闭上眼睛假寐——这次风寒来袭,她却是浑身都难受,不想让朱礼担心,这才不肯表现出来罢了。此时朱礼一走,她便是有些撑不住了,她招手叫了岁梅过来,“嘴里没什么味儿,拿两颗蜜饯来罢。这般干躺着也是难受。”
朱礼这头一路去了徐熏宫中,却是正好遇到了墩儿。
墩儿一怔,随后倒是十分开心:“父皇也是来看母妃的?”
朱礼应了一声,而后看了一眼墩儿:“墩儿今日功课可完成了?”
墩儿顿时有些心虚,却也没撒谎,只是小声辩解:“等给母妃请了安便是回去做功课。”
朱礼拍了拍墩儿的头顶:“功课不可耽误了。先生教导的若是有不懂,便是要不耻下问。你是太子,这些东西若是都学不好,以后如何能让其他人臣服与你?”
墩儿乖巧的应了,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屋子。
屋里有淡淡的药味,却是静悄悄的没半点声音。墩儿也不必旁人提醒,便是往内室而去。口中更是着急唤道:“母妃。”
朱礼脚步微慢,跟在墩儿后头。不过进屋之后就发现,自己的不自在倒是完全是白费的。徐熏已是昏睡过去了,且并无醒来的样子。
墩儿有些着急,不过在徐熏跟前守着的宫人却是忙低声道:“太子殿下小声些,娘娘刚睡下,莫要将娘娘吵醒了。”
墩儿这才不出声了,趴在床边仔细的看了看徐熏,小脸上全是担忧:“母妃什么时候能好?”
宫人哪里敢答?朱礼便是接话过去:“你母妃服了药,自然是很快就会好了。”
在屋里呆了一阵子,又问了问徐熏的情况,朱礼便是有些呆不住了。当即便是打算走了,只是刚走到了门边,便是听见外头有人悄悄的议论:“主子今日怎么好好的掉进了池塘了?”
朱礼脚下便是顿了一顿。而后他听见另一人压低声音答:“谁知道呢?要说是不小心,可是谁信呢?他们都说主子当时失魂落魄的,也不知是在皇后娘娘跟前听了什么话。”
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朱礼眉头一敛,而后便是伸手猛然掀了帘子出去了。
外头悄悄议论的的宫人吓得一个哆嗦,慌忙跪在地上,一个字也不敢说了。都只道吾命休矣。
朱礼却是看也不看二人,径直走了。不过走了几步,倒是想起墩儿来,当下道:“去,将太子送回东宫,最近不许他过来。惠妃病着,别过了病气。”
这话一出,谁都知道朱礼这是恼了。恼徐熏纵容宫人私底下嚼舌头,恼这些人胡言乱语,所以不肯让墩儿呆在那儿了。一算是惩罚,二也是怕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