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夫人最终却是没进宫来。小黄门前来禀告的缘由的时候,古青羽还未从屋里出来,依旧在和涂皇后密谈。
所以杨云溪和云姑姑便是问了问。这才知道,陈夫人已是气得昏厥过去了,宫里派去的人到了时,陈家还乱成一锅粥,陈夫人也没醒来呢。
陈夫人既然都这样了,自然也没有强行要带进宫来的作法。
杨云溪和云姑姑对视了一眼,云姑姑苦笑一声:“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皇后娘娘怕是又要生气了。”
杨云溪却是微微松了一口气:陈夫人不管是真昏厥还是假昏厥,至少是不必立刻进宫来承受涂皇后的怒火。也多了些时间作为转圜余地。
杨云溪笑了笑,安慰云姑姑:“长孙妃肯定会劝皇后娘娘的。指不定这就是皇长孙殿下让长孙妃来的呢。”
这当然是极有可能的。毕竟陈归尘跟了朱礼这么多年,朱礼肯定不愿意陈归尘就这么的因为这事折了。
就是皇帝,怕看在皇长孙的面子上,也会对陈归尘有所包容的。
想到这些,杨云溪只觉得心中更为安定起来。
只是,她有点儿琢磨不到陈归尘的心思。她看了一眼仍旧没动静的屋里,便是啊异地声音问云姑姑:“姑姑,您说陈公子他为何抗旨?”
云姑姑笑了一声,也是将声音压得低低的:“还能为什么?想来也许是陈公子有了别的意中人了呗。陈夫人素来强势,没问陈公子的意思就定下这门婚事,陈公子心里不乐意也是情理之中。只是,不知道陈公子的意中人是谁,只是这样一闹,只怕以后两人也是艰难了。”
杨云溪心中重重一跳,随后苦笑一下呐呐应道:“是啊,如此一来,陈家只怕更不可能接受陈公子的意中人。而且,石家也会记恨此事。就是陈公子自己,这次也要受罪——”
“不然怎么说是红颜祸水呢?”云姑姑叹了一口气,又带了几分不明显的告诫:“民间尚且如此,所以宫中女子更是要注意这方面。一个不小心,留下骂名那可就是洗不掉了。”
杨云溪沉默下来,自然心知肚明云姑姑跟她说这话的意思。
云姑姑见她不再说话,倒是也没再说什么。
古青羽走后,涂皇后的神色倒是十分平静,知道陈夫人昏厥过去不能应召前来,甚至也没显得多恼怒,只是淡淡的冷哼一声:“我且看他能病多久。”
这意思大有秋后算账的意思。
不过杨云溪却是觉得,这事儿有了缓冲,想来就算事后陈归尘受罚,也不至于如何严重。这事儿也就算是这么有惊无险的过去了。
但是,就怕陈归尘再犯糊涂。
杨云溪想到这个,忍不住攥紧了手指。
涂皇后也是在这个时候开口的:“方才青羽说,她在她的安胎药里,发现了一些其他的药。是寒性之物,孕妇吃了大不利。”
杨云溪悚然一惊,顾不得规矩便是开口追问:“那长孙妃没事儿罢?”
涂皇后看了杨云溪一眼,面上倒是浮现出几分淡淡的笑意:“发现得及时,倒是没喝。只是,这事儿却是给我们都提了个醒。”
杨云溪这才心中放松下来。至于古青羽为什么不和太子妃说,而是过来告诉了涂皇后,她自然也是心知肚明。
同时,她不免为背后做手脚之人的大胆而觉得有些惊叹。
太大胆嚣张了一些。至于是谁,大家心里纵然都有谱,只是没证据,加上那人背后的势力,倒是不适合将这事儿抖出来了。
“太子妃那头已经定下人了,是徐家的四姑娘徐熏。她是徐阁老的孙女,虽说徐哥老已经致仕,可是徐阁老门生遍天下,徐家本身也是十分出息。”涂皇后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杨云溪越发的替古青羽无奈了——这个徐熏一进宫,就算不和胡萼站在一起,肯定也不会和古青羽站在一起。
徐家和古家,素来不对付。
然后杨云溪就看到了涂皇后看着她的目光。
只一刹那,她就明白了涂皇后的意思。
她心中自然是有犹豫,不过犹豫却是极短。她想到了陈归尘,也想到了古青羽的处境。更想到了多年前杨家小院子里那一幕。
最终,她的心便是坚硬起来。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涂皇后面前,她“噗通”一声跪下:“还请皇后娘娘将奴婢安排去长孙妃身边伺候罢。奴婢承长孙妃诸多恩情,愿肝脑涂地为报答!”
涂皇后微微垂下眼睑,神色不动:“你想去长孙宫?”
“是。奴婢想去长孙宫,侍奉长孙妃。”杨云溪干脆回道,竟是带了几分掷地有声的果决。
“是你求大郎,让他来要人?”涂皇后又问。却是听不出喜怒来。
不过杨云溪直觉涂皇后应该是对此事不大喜欢的。略一犹豫,她到底却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是。是奴婢求了殿下。是以殿下才会向娘娘要人。”
“你是什么目的?”涂皇后这次则是完全不掩盖情绪了,带着一点质问的冰冷和强势的威严。
杨云溪只觉得涂皇后目光太过凌厉,几乎要在她背脊上灼出两个洞来,她忍不住越发的伏低了身子,以示自己的诚恳和恭顺:“奴婢当时只想着去长孙妃身边做女官,替她安排生活上的一应事宜。并无其他目的。”
涂皇后久久没再说话,似乎完全是不相信。
杨云溪也不敢多说,只是维持着那个动作,伏在地上,恭敬诚恳。汗水一滴滴的冒出来,打湿了她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