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杨云溪便是起身了。虽说昏礼是下午,可是光是那身装扮便是要好几个时辰,再加上路上折腾的时间,便是自然还需早早的准备才是。
杨云溪这头一起身,朱礼便是睁开眼睛来,作势也要起。
杨云溪便是按住他:“你再睡一会儿。”
朱礼便是会心一笑,倒是有些恬不知耻一般:“果然还是阿梓心疼我,那我便是再睡一阵。”说完倒是也不等杨云溪回应,便是又将眼皮合上了。
杨云溪哭笑不得,然后最后只得摇摇头,无奈的自去洗漱了。
而那头昭平公主处,却是只会更加忙碌。
徐熏便是在这个时候过去的。同时带去了早就准备好的添妆东西。她准备的是两盆尺逾高的珊瑚树,珊瑚树颜色火红,大小也是匀称好看,既是珍贵又是应景。
也难为徐熏能配出这么两盆珊瑚树来。
今儿是好日子,昭平公主再不喜欢徐熏,此时也不会摆脸色,笑着叫人将珊瑚树收进箱子里,然后便是招呼徐熏坐了——整个过程中,昭平公主动也没动,只任由梳头的女官在她头上不住的忙活。
徐熏也不在意,微笑着在昭平公主不远处坐下了,看了昭平公主好半天之后,倒是有些感慨起来——若是没进宫服侍朱礼,她或许也会有这样一幕,然后欢喜又忐忑的出嫁,从此相夫教子,夫妻同心……
好半晌徐熏才从这种思绪里回过神来,也才意识到自己都想了些什么。将这些可笑的,虚无缥缈的想象都使劲压下去,又平复了一阵子心情,她这才笑道:“恭喜大长公主了。”
昭平公主微微一笑:“多谢你了。”
徐熏垂眸:“其实今日过来,臣妾却也还有一件事情想请大长公主给臣妾一些意见。”
昭平公主挑眉,含笑看着徐熏半晌没说话,只是神色却是显得有些冷淡。很显然,她心里多少是觉得有些烦躁的。
徐熏也有自知之明,可是当下却也是无奈。只得是硬着头皮道:“如今宫中的情形想必公主也是知道的,秦沁如今这般下场,臣妾心有戚戚,以至于觉得寝食难安。臣妾有心想找人请教一二,思来想去,却还是只有公主最为合适。”
说到了这里,徐熏便是站起身来,然后朝着昭平公主深深一拜,面上的凄惶怎么也是掩饰不住。
看着徐熏这个架势,昭平公主眼底飞速的闪过了嘲讽之色。不过想着今日毕竟是大喜日子,她便是又将这些都收敛了。静静的看了徐熏一阵,便是笑了一声:“你倒是不傻。”
倒是还知道来找她支招了。不管她今日给不给徐熏支招,她既是知道了这个事情,那么肯定会告诉朱礼或是杨云溪,间接的也算是帮徐熏保了平安不是么?
徐熏心跳得有些快,笑容也有些勉强。她知道自己这个举动是有些算计的嫌疑的,不过事到如今,她却也是再没有别的办法了,所以也只能如此。
不管如何,她总不想走了秦沁的老路。
昭平公主点了点黄花梨木的梳妆台面,“这件事情其实说来也不过是秦沁自作自受罢了,只要你不那么折腾,谁会对你出手?皇后又不是那种容不得人的,你也不妨碍她什么,她更不可能对你出手。”
顿了顿,昭平公主又露出了一丝丝的嘲讽来:“说起来你之前做的那些事儿,要对你出手倒是早对你出手了。何必等到现在?还是你想说,现在毕竟太子在你名下养着,所以才会如此害怕?”
昭平公主这些话,几乎是戳中了徐熏的每一根神经。
昭平公主只看徐熏神色,便是知道自己说中了,然后又是一笑:“太子又如何?太子年幼,他的兄弟更年幼。纵然有什么争斗,那也是十年之后的事儿了。你现在就操心这个,未免却是太早了些。再说了,太子毕竟不是你亲生的,所以你就更不用担心了。”
昭平公主这话却是一下子让徐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昭平公主似笑非笑的看住噎在那儿的徐熏,淡淡道:“既是没什么话要说了,那惠妃你便是先回去罢。我这里还忙着呢。”
徐熏便是只得起身告退。
在徐熏快要走出屋的时候,昭平公主便是又道:“人贵在知足,人知足了,自然也就没什么再怕的了。”
徐熏明白昭平公主的意思。心下默然了许久,最后便是笑着出去了。
昭平公主待到徐熏走了之后,便是轻哼一声:“小心思都用到了我的身上了。”多少有些不满意。
可是再不满意,本着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儿的心思,自也是就将这个事儿隐瞒下来了。而且她也笃定杨云溪必是不会将徐熏怎么着——
杨云溪是个念旧的,这是优点,也是缺点。
若是杨云溪能狠得下心,早就该将徐熏处置了。
这个小插曲什么也没影响,犹如往湖面上投了一个小石子儿,虽然溅起了涟漪,不过却也是很快就又恢复了平静。
等到杨云溪那头收拾妥当了过来的时候,昭平公主已是半点情绪也不剩下了。
杨云溪倒是还不知徐熏的事儿,此时过来看着明艳的昭平公主,登时就赞叹了一声:“好漂亮的新娘子。”
昭平公主大大方方的受了:“今日不好看,留着什么时候好看?”
杨云溪便是“扑哧”一声的笑了。随后又问:“可用了东西不曾?若是半点不吃,当心晚上饿得不行。”
昭平公主应了一声:“吃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