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朱礼要走的时候,杨云溪陡然想起一件事情来,忙拉住朱礼低声道:“避孕汤。”
朱礼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杨云溪只得道:“如今太子妃没过来,青羽也不在,没人送避孕汤。殿下您看——”之前她倒是没想到这个事儿,这会子她和朱礼有了肌肤之亲,倒是一下子想起来了。她自己是没有避孕汤的,有方子也没有药。所以只能是问朱礼。
朱礼怔了一下,忽然脸色就难看了起来。
杨云溪有些不明所以,倒是被朱礼微微有些凌厉的眼神吓得后退了一步。
朱礼回过神来,勉强道:“嗯,这事儿我知道了。”说完便是匆匆走了。
杨云溪站在原地愣神了一小会儿,完全不明白为什么朱礼会如此突然变了态度。
倒是璟姑姑忽然出声:“殿下怕是恼了。您这般直接说起这个事儿,殿下怕是只当您不想生孩子……”
杨云溪恍然大悟:朱礼这样以为的话,生气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儿。毕竟虽说明白不能在此时留下孩子,可是朱礼心里大约还是不舒服的吧?
不过……杨云溪苦笑了一声:“我的确是不想生孩子。”纵然以后会有孩子,那必然也是在古青羽之后。
她绝不可能抢在古青羽之前生孩子。一则是为了她和古青羽之间的姐妹情谊,二则却是为了孩子。
璟姑姑微微蹙眉,想劝几句却是最终开不了这个口。
杨云溪便是也收敛了情绪,该做什么就继续做什么。直到又过了一阵子之后刘恩过来送避子汤。
刘恩的脸色也是不打好看的。
杨云溪一口饮了避子汤,随后便是笑着问刘恩:“这是怎么了?瞧你这般倒像是挨了骂似的。”
刘恩苦笑一声:“殿下今儿心情不好,这不跟着服侍的人都是受了训斥。”
杨云溪顿时挑眉:“哦?还有这样的事儿?好好的殿下怎么就不高兴了?”
刘恩也没多说,只说了三个字:“避孕汤。”
杨云溪一怔,随后低下头去微微蹙了眉头来。心中猜测道:莫非是自己的缘故?
刘恩许是觉察到杨云溪没明白过来,便是又压低声音解释一句:“到了北京后,都没喝避孕汤。”
杨云溪闻言便是一惊,瞪大了眼睛呐呐:“这怎么会——”随后她心里却是自己回答了自己:的确是会的。之前避孕汤这个事儿是太子妃在操心,如今太子妃人都没跟来,自然也不可能再有人送避孕汤。
古青羽也没跟来。
而她自己手里没有药,更是因为一直没和朱礼有过肌肤之亲所以压根就没想起来避孕汤如今没人送的事儿。
至于朱礼,就更不会记得这样的事儿。
所以阴差阳错之下……避孕汤这个事儿就这么被搁置了。
杨云溪心中一紧,几乎是克制不住声音里的情绪:“刘恩,你负责记录殿下的起居注,你且告诉我,殿下他自从到了北京后,到底……”临幸了多少次秦沁和徐熏?
只是后面半句话,她到底是还是想起了身份,没明摆摆的问出来。
刘恩没回答,只是叹了一口气:“反正贵人您就做好心理准备罢。”
杨云溪的一颗心陡然沉了下去。一时之间自责,懊悔这些情绪都是浮上心头。她觉得她对不起古青羽。古青羽将这边托付给她,可是她却是连最重要的一件事情都没办好。
若是这一次的疏忽让徐熏和秦沁怀孕了,她该怎么办?古青羽又该怎么办?
怪不得朱礼刚才的脸色那样难看。却原来是这个缘故。她还只当是朱礼恼了她不想生孩子——
“兰笙,抓一把瓜子给刘恩拿去吃吧。”杨云溪勉强笑了笑,好歹还是维持住了镇定:“刘恩,也多谢你提醒了我。”
刘恩低下头去诚恳道:“贵人对奴婢有恩,奴婢做这点事连报答都算不上,贵人切莫再说这话了。”
兰笙却是不由分说就将一把金瓜子塞进了刘恩手里,笑道:“刘公公可别客气,咱们都是自己人,常来常往的您这般客气可不是生分了?”
兰笙一句话,倒是将刘恩说成了自己人了。这其中的区别却是大了。
刘恩目光闪了闪,最终还是笑着接受了那一把金瓜子,又谢了赏赐,这才告退了。
而杨云溪在刘恩走后,便是苦笑一声靠在了软枕上,以手盖住脸道:“这下好了,我却是没脸见青羽了。”
璟姑姑也是有点儿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只能干巴巴的劝了一句:“贵人也别太过担心了,这也没多长时间,指不定不过是虚惊一场。孩子哪里是那样容易就能怀上的。”
杨云溪只是苦笑。
大家心知肚明:这个容易不容易,还得看天意。并不是看时间长短的。
若是秦沁和徐熏福运好,这一次怀上了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儿。当然,就像是璟姑姑说的,也很有可能其实并不会怀上。
“听天由命罢。”杨云溪叹了一口气,重新振作起来:“咱们犯愁也没用,还是得看天意。若真……那时候再想法子罢。”
只是话是这么说,她心里倒到底还是紧绷起了一根弦,时时刻刻都是忍不住的注意着徐熏和秦沁那边。其中又以秦沁为最——杨云溪打听过,朱礼去秦沁屋里的时候是最多的。
不过,怀孕这个事儿一时半会的也看不出什么来,更不可能有什么动静。杨云溪最先要面临的,还是涂皇后给她的那个选择难题。
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