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云溪面上微微一红,随即便是见那些太医看向自己的目光都有些不同起来。很显然,朱礼这话却是让她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了。毕竟,朱礼这话太过关切,谁听了都会觉得朱礼对她是有所不同的。朱礼一向自持又沉稳,这般显露出宠爱之意,可是从未有过的。
不过,纵然旁人觉得她是该巴结的对象,可总也不会表现得太过。所以除了态度热情了些,表情更柔和了些之外,倒是也没什么区别。
当然诊断的结果是没什么问题的。
朱礼显然也是很在意孩子的情况,听说没问题倒是松了一口气。
杨云溪则是垂下眸子,遮住了自己的情绪笑道:“殿下以后却是别这般紧张了,也不怕别人笑话。”
一面说着话,一面她便是上前去替朱礼擦汗。末了又想起朱礼在发热,便是又问李勿:“殿下还在发热,太医没说怎么办?”
李勿低声回禀道:“奴婢已经着人熬药了。”
朱礼轻轻的捏了一捏杨云溪的手指:“陪我躺一会儿罢。”
杨云溪微微一怔,却没想到这个时候朱礼竟会提出这么一个奇怪的要求来。不过这样的要求却也是不难办到,所以倒是也不必犹豫什么,她当下便是答应了。
其他人自然也是识趣的退了出去。杨云溪与朱礼并肩躺着,一时之间都是没有言语。
最后,还是朱礼率先开了口;“这一次并非意外,而是人为。”
杨云溪看向朱礼,有些不可置信。倒不是不可置信这件事情不是意外,而是……“为什么告诉我呢?”
这种事情,若是朱礼要找人说,杨云溪也是下意识的觉得那个人该是古青羽才对。而不是自己。
朱礼蓦然低笑出声,双眸却是亮得几乎让人无法直视:“为何又不能是你呢?”
杨云溪被问住,不知该如何作答,一时之间甚至是有那么一点儿无措的。
朱礼则是又低声开口,带着轻叹一般的味道:“这些话,却是不能和她们说啊。”
杨云溪有点想不明白这话的意思,不过也没再追问。她算是听出来了,朱礼说这么多话,说白了其实也就只是想找人倾诉一番罢了。并无别的意思。至于为什么是他,如今姑且看做朱礼对她的信任罢。
当然,这是好事儿。杨云溪心头如此对自己言道。
朱礼果然也没解释,只是径直又说下去:“河堤上出现白蚁巢穴,是以朝廷很是重视,加上钦天监又预测将有暴雨来袭,所以父皇便是命我前去查探。白蚁巢穴是有的,不过却是被人封住了蚁后在笼中,强行塞进了河堤缝隙中。白蚁为奉养蚁后,只能在河提之中建筑巢穴。”
杨云溪听着是觉得遍体生寒:“这么说来,这件事情对方谋划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能威胁河堤的蚁穴,筑成也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儿。”
至少,是在一年前甚至更为久远的时候。
那个时候,就有人想害朱礼了?杨云溪光是光想想,就觉得不可思议。朝堂之中,权谋之深,竟是到了这般骇人听闻的地步,让人禁不住的深深恐惧起来。
朱礼轻笑一声,语气却是微冷:“正是如此。此事绝非谋划一日两日,只是怕却也不是为了针对我,而是另有目的所在。至少,不是这般图谋甚小。毕竟就算我死了又如何?对朝廷又有什么影响?无非也就是一个太子之位罢了。父皇正是鼎盛春秋,做太子……只怕也并不是对方所愿。”
杨云溪却是下意识的想到了朱启——会不会是朱启呢?若说是朱启,她倒是也觉得并不是没有可能的。朱启此人……心思也是深沉,而且心中并无丝毫的兄弟情谊。
不过这话她犹豫了一下却是并不曾说出口。朱启毕竟是朱礼的亲弟弟,朱礼对朱启应该也是有情谊在的。否则当时宫人怀孕的事儿便是不会那般轻描淡写的结束。而且,也并不见朱礼对朱启有过什么怨恨报复之心。
所以,这话她不能说。说了也不过是让朱礼不痛快罢了。而且,以她的身份,也的确是不该议论这些的。
而显然朱礼也从未想过要她谈谈她的想法,只是微微顿了一顿便是又继续说下去:“白蚁穴这是其一,其二便是刺客了。对方当胸一箭,摆明了只是想要我的性命。这两者之间有无必然联系,我却是猜不透。”
杨云溪不知该说什么,索性还是默不作声。一时之间,朱礼这般倒是颇有点像是自言自语了。
“若不是刘恩情急之下手快的飞扑过来撞了我一下,只怕这一箭是真能要了我的命的。”朱礼说着,面上便是渐渐一片冰冷:“当时被射中,我又因为刘恩那一下而脚下滑了一下直接摔入了河中。当时我就想,也许我朱礼就要止步于此了。那河,便是我的葬身之所。”
朱礼的语气轻描淡写的甚至带着一丝丝的平静味道。可是这话在杨云溪听来,却是半点也不平静,她想象着当时的情形,只觉得惊心动魄,只觉得心都是被捏紧了。
朱礼当时掉下?这样想着,朱礼在杨云溪看来,却是又不那么的陌生遥远了。仿佛无形中的距离,就这么被拉近了一步。虽然很小,却也是很明显。
杨云溪伸手握住朱礼的手,轻声的说出一句还算是安慰的话:“都过去了。”
朱礼低声笑起来,半晌轻声反问:“你觉得都过去了?”
杨云溪顿住,只听得朱礼又继续说下去:“不,这一切不过是刚刚才开始。要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