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文玉自是听不懂,便是问娜尔迦:“她说什么?”
娜尔迦笑了笑:“她说她累了,想歇一阵。”
吴文玉顿时就明白婆萝布大约是不高兴了,当下脸上也是微微发沉,看了一眼婆萝布,要笑不笑的告辞了。
吴文玉一走,娜尔迦脸上的笑容便是消失了。
婆萝布更是不满的开口:“跟个蝗虫似的,来一次就要带东西走。你又干什么这般纵容她?”
婆萝布的官话,却原来已是说得十分流利了。显然,刚才也是故意当着吴文玉的面儿说了母语。
娜尔迦扔了针线,揉了揉手指:“不然还能怎么着?咱们如今连她都不如呢。你能怎么办?”顿了顿,她又提醒婆萝布:“你这般用故意说母语骂她,以后还是别再做了。她听不懂,万一别人有听得懂的呢?”
婆萝布不耐的摆手,“知道了。我就是看不惯她那样。以前多巴结杨贵人?如今说话这般难听。”
娜尔迦看着婆萝布这样,倒是忍不住笑了。末了想了想,又问:“你怎么看?”
婆萝布一愣,随后却是摇摇头:“虽然我没侍寝过,可是这么久冷眼看着,不像是这么轻易就失宠了。而且,不都说朱家出情种么?”
娜尔迦点点头:“我也不觉得杨贵人就这么失宠了。且不说殿下是什么意思,纵然暂时失宠了,只怕杨贵人也能挽回过来的。况且,殿下现在可就两个孩子。”
婆萝布认同的点头。
娜尔迦“扑哧”一笑:“所以,咱们今儿晚上过去给杨贵人恭贺吧。听说她醒了。”
婆萝布没反对。
当天晚上,杨云溪正在用膳,娜尔迦和婆萝布便是过来了。
杨云溪闻言便是随手搁下了勺子:“撤了吧。请进来。”既然人都来了,她没醒也就罢了,醒了见一见也是应该。毕竟,这还是她生了孩子之后第一次有人来探她呢。
兰笙瞅了一眼刚用了没两口的鸡肉粥,嘴都翘起来了:“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过来。”
杨云溪知道兰笙抱怨什么,便是笑:“等她们走了我再吃就是了。”
兰笙这才有了笑脸。
娜尔迦和婆萝布从外头走了进来,见了杨云溪后便是都先行了个礼。
杨云溪微笑着道:“这是做什么?咱们都是一个位份的,哪能如此?”
娜尔迦张口言道:“不过是敬重杨贵人您罢了。并没有别的意思。”
杨云溪说那话也不过是不想让人落下话柄,此时也没再多说。只是让二人坐了,叫人端茶上来。
娜尔迦和婆萝布又给杨云溪道喜。
不管跟前的人说这话是不是真心,横竖杨云溪想到了小虫儿那娇嫩柔软的样子,却是真的高兴。笑容也真诚了许多:“难为你们有心了。”
接下来娜尔迦和婆萝布又说起了朱礼:“殿下没来,必然也是忙。杨贵人你也别多想,更犯不着理会那些嘴碎的。”
杨云溪笑容微微一顿,随后便是恢复了正常。目光不经意的从娜尔迦和婆萝布二人面上滑过,看两人都是一副自然的样子,便是道:“嗯,多谢你们的宽慰。不过我刚醒,也还没功夫去管这些呢。身上又疼又累,怎么睡都不够,说两句话就困。”
这话一出,婆萝布便是开了口:“既是这样,那我们也不久留了。回头等杨贵人好些了,咱们再来陪你说话。”
婆萝布一开口,杨云溪倒是有些讶然:“你如今说官话倒是说得不错了。”虽然还带着些古怪的口音,但是至少已经听得明白了不是?
婆萝布微有些脸红,“多亏了杨贵人替咱们姐妹两个找的嬷嬷。嬷嬷教得好,我们学得也就快。”
杨云溪点点头,“好好学。”
娜尔迦就拉着婆萝布告辞出去了。
这头二人一走,杨云溪便是缓缓收了笑容。
兰笙端着肉粥进来的时候,便是瞧见杨云溪垂眸一脸认真的想事情。当下倒是又忍不住唠叨了:“主子还是别想了。我听人说,做月子想多了,以后会变笨的。”
杨云溪顿时被这句话噎得半晌缓不过劲儿来:“你听谁说的?”
兰笙一脸莫名:“大家都这样说。”
杨云溪无奈皱眉:“你还是少出去胡乱听人说话罢。这样的话你也信?粥给我,两天没吃东西,倒是真饿。”
兰笙撇嘴:“既是饿了,还说那么久?换成是我,我早就撂脸子让她们走了。什么玩意儿,舌头都没撸直,倒是来搬弄是非了。”
杨云溪被逗得笑起来,“什么搬弄是非,人家那是给我卖好呢。这不是在提醒我,我失宠了?提醒我外头有人嚼舌头呢。就差没直接跟我说,你快想办法了。”
兰笙依旧不高兴:“哪有这样的?真是为主子好,就该什么也别说。说出来白让人糟心。”
杨云溪笑容淡了淡,舀了一勺子的粥吹了吹:“她们和我也没什么交情,自然也谈不上为了我好。而且,能来卖好也不错,这不还说明了我的地位跌么?”
兰笙仔细想了想,发现还真的是这个道理。脸上倒是缓和了许多,然后兴高采烈的说起小虫儿:“主子吃完了粥,若还有精神,我叫奶娘抱着小虫儿过来玩会儿?今儿我去看小虫儿吃奶,大冬天的吃了一脑门子的汗,怪不得人都说使出吃奶的劲儿呢。”
杨云溪慢条斯理的吃着粥,想着小虫儿吃奶的样子,顿时只觉得口里没放盐和其他作料的白味鸡肉粥也是甘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