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门外有骚动的时候,杨云溪便是起身将小虫儿放到了奶娘的怀里。而后起身走到了最前面。
外头每一响起一声惨叫,杨云便是能感觉到屋里的人心中紧绷着的弦又是被扯紧了几分。
当然就是她其实也根本是不能够避免——手心里一片****的汗意便是说明了一切。
杨云溪很清楚门外的人根本挡不住什么——都是些服侍的普通宫人,一个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如何能挡得住?
所以当看见门口出现了一群黑衣人的时候,杨云溪丝毫也不觉得意外。反倒是有一种终于来了的放松感。
尘埃落定,虽然结果不太好,可是总比悬着心等着结果强多了。
“你们是何人。”杨云溪率先开了口,声音沉静。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其实都是装出来的。毕竟输人不输阵,她若是都一脸害怕了,那么其他人又该如何呢?
倒是对面的黑衣人并不理会,只是有人沉声吩咐:“抓活的。只要孩子。但凡违抗的,直接杀死。”
黑衣人都蒙着面,自然是也看不出到底来的是谁。甚至这么黑压压一群扑过来,连到底是谁说了话也是分不清楚。
杨云溪的心登时就是因为这句话一下子沉了下去。抓活的?这么说她的确是猜对了。费了这么大的阵仗,只怕是为了抓活的回去,将来用来威胁朱礼。
除了这个理由,杨云溪却是想不到任何的理由了。但是这一个理由,却已是能够主宰他们的生死。
“你们的胆子未免太大了。”杨云溪想着能拖延几分便是几分,依旧是一步不退,反而再度开口:“火烧先帝棺椁,为的就是掠走当朝太子子嗣。你们这是谋逆!是要诛九族的罪过!这般调虎离山,真当我们是半点料不到?”
也许是杨云溪的态度太过镇定,所以倒是让那一群黑衣裳有点儿惊疑不定起来——尤其是最后那一句,震慑力更是十足。
涂太后也是缓过劲儿来,同样是开了口:“谁派你们来的?是武王?还是周王?还是安王?”
涂太后到底是做了多年的国母,举手抬足都是气势十足。此时这般讥讽的开口,倒是让人有点儿承受不住之感。
有些黑衣人便是迟疑了起来。
涂太后便是冷笑:“这样抄家灭族之事你们都敢做,真真是不拿着自己的性命和你们家人性命当回事儿。你们以为疏而不漏,以为可以瞒天过海,可是实际上我却是告诉你们。你们这是做梦罢了!今日但凡你们敢动这里的人一根手指头,本宫便是叫你们日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从杨云溪第一次看见涂太后的时候开始,杨云溪就从未见过涂太后这样的一面。一直一来众人都觉得涂太后和善得很,虽然不是什么软柿子,可也不是什么狠戾之辈。
可是今儿杨云溪才发现,原来涂太后一旦狠戾起来,却也是让人有些承受不住的。
这就是威势。和涂太后一比,她的气势便像是萤火虫的光芒一般。萤火虫的光芒,如何能与月亮相比?
对面有人迟疑,自然也有人冷静清明。当即只听得有人不耐烦的训斥同伴:“磨蹭什么?咱们成了事儿,他们怎么追究?我就不信,太子他真能那么神通广大!快,找出孩子就走人!不然一会儿陈归尘那厮回来了,咱们只怕都要交代了!”
因要掩人耳目,他们人手不多。若是陈归尘带着人过来了,那谁赢谁输一看便知。
杨云溪攥紧了手里的东西。悄无声息的往后退去。一直退到了奶娘身边,杨云溪这才轻声道:“你带着小虫儿躲在人群最后头。若是他们都扑过去墩儿那边,你便是掐一把小虫儿。假装你抱着的是墩儿。”
奶娘吃惊的瞪大了眼睛:“这——”
“照做就是。”杨云溪抿紧了唇。她这样做不少心狠,而是无奈。若是墩儿真被带走了……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她必须冒险。哪怕是拿着小虫儿去冒险。
至于墩儿那边,杨云溪想要吩咐什么却也是根本来不及了,当即便是看了一眼王顺。
王顺苦笑了一下,却是无声的往墩儿跟前又靠了靠。
杨云溪便是再没有动作,只是看着那些人往过一步步走。所有人都是自发自觉的挤在了一处。那群黑衣人自然是不满意,呵斥着众人让开。腰间钢刀也是瞬间抽出,明晃晃的看得人心底发慌。
能留在屋里的都是几个主子,和主子跟前忠心耿耿的心腹。所以饶是心里慌乱到了极点,也是没有人挪动一下脚步。
这样的举动自然还是激怒了黑衣人。
其中有一个黑衣人便是直接挥手一砍,一个宫女便是应声惨叫。捂着的脖子上瞬间更是喷出了老高的鲜血,腥红的颜色看得人心都是重重一跳。而那声尖叫更是要刺透耳膜一般。
杨云溪也是吓得一个哆嗦——虽然不是没见过死人,可是这样干脆利落杀人的情形,她却是第一次看见。本能的便是有一种惧怕生出来,而求生的本能更是让她不住后退,不住的和她的理智抗争。告诉她,应该逃,应该顺从的听话。
“不让开就是这个下场。”显然女眷们被吓得花容失色的样子很好的取悦了黑衣人,当即那黑衣人便是“桀桀”的笑出声来,那样的笑声,同样的让人觉得骨头都是发冷。
杨云溪握紧了另一只手里的东西。那是一根金雀钗,是之前她从头上拔下来的。这根钗有一头十分尖锐,若是用力刺入喉咙的话,想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