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宁郡主显然这是脾气上来了。
杨云溪叹了一口气,却还是只能再度出声劝道:“郡主又何必说这样的气话?当初怀孕,便是青羽她自己的意思。如今有这样的结果,却也是不能怪旁人——“
汝宁郡主便像是一只被点燃了的炮仗:“这会儿自然是不能怪旁人了,当初若不是——”
汝宁郡主说到了这里的时候,便是自己又住了口。好半晌才道:”罢了罢了,都是命。都是命罢了。“
汝宁郡主说这话的时候,只让人觉得再酸楚不过了。
杨云溪叹了一口气:”出了这样的事情,谁又愿意来着?就是殿下心里也是十分难受的。若是有得选的话,谁又愿意是这般结果?只是事情变成了这样,怪谁也是没有用的。真要怪,也只能怪——”怪古青羽太过执着。可是这话如何说得出口?
古青羽人已经没了,她如何还能说这样的话?
不过这话纵然是没出口,汝宁郡主也并非真一点也猜度不出来的。当即汝宁郡主一愣,最后反倒是苦笑起来:“是了,要怪就怪长生她自己想差了,非要执意要个孩子做什么?到头来竟是将她的性命都搭进去了。”
这话听着叫人难受,杨云溪便是垂下头去不愿再听。
方才因为怕汝宁郡主情绪上来失态,杨云溪是特地的将汝宁郡主拉到了耳房里的。所以此时汝宁郡主这些神态和话语也没叫人看了去听了去。
这头汝宁郡主还没平复过来,那头卢氏倒是轻轻的拉了拉杨云溪,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杨云溪看了一眼卢氏,随后心头倒是生出了几分不大喜欢来。卢氏比起一般的大家主母来,却是少了一份大气。只看今日卢氏这般频频小动作的架势,就很难让人喜欢得起来。第一次的时候还可说是谨慎,再多了,就成了怯懦上不得台面了。
杨云溪叹了一口气,不明白为什么汝宁郡主会选了卢氏这么一个人做为古家的主母。
不过出于对古青羽的情分,以及对汝宁郡主的敬重,杨云溪自然也是半点都不会表现出来半点,她看了一眼卢氏,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温和亲切一些:”古夫人有话想说?“
卢氏看了一眼汝宁郡主,而后才低声道:“是有事儿想拜托杨侧妃帮一帮咱们古家。”
“咱们古家”这四个字一出口,便是有了一股子说不出道不明的味道了。一时之间,倒是让杨云溪说帮也不是,说不帮也更不是了。
尤其是现在古青羽尸骨未寒的情况下。
只冲着这一句话,杨云溪便是觉得卢氏的确也是有些小聪明的。至于说是小聪明——这般的所作所为,其实是很招惹人反感的。
不过对方是古青羽的亲人,是古青羽临死之前都念念不忘的古家,杨云溪到底是不可能回绝的,当即便是看了一眼汝宁郡主:“郡主有话直说罢。”
杨云溪的这般所作所为,自然也就是已经说明了态度。
卢氏许是还没反应过来,不过汝宁郡主是什么样的人?自然也是一眼就看了出了其中的意味。当下便是瞪了卢氏一眼,随后才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昨日殿下过来。长生她哥哥知道了长生的事儿之后,一时气愤和殿下动了气,失手伤了殿下。这件事情……这般也其实就是想要请杨侧妃替我那不争气的儿子美言几句罢了。”
杨云溪倒是不怎么意外——昨儿朱礼带着伤回来,她这心里便是有所揣测的。而今日汝宁郡主这么一说,其实也无非是坐实了某种猜测罢了。
杨云溪看着汝宁郡主多少有些担忧忐忑的样子,便到底还是笑道:“这些也不过是小事儿罢了。殿下素来大度,这样的事情想来也不会真放在心上。况且事出有因,纵然是看在太子妃的面子上,肯定也不会计较这件事情。”
汝宁郡主勉强笑了一笑:”到底是咱们犯了错,自然还是该认错的。“
这话说完之后,汝宁郡主倒像是总算从悲痛中自拔出来,而后叹了一口气问起了阿石来:“小皇孙如何了?情况可还好罢?”
杨云溪自然也不好瞒着汝宁郡主,只能是将实情说了:“到底没足月,身子多少也是不如一般孩子的,着实有些弱了。”
汝宁郡主自是忧心忡忡。不过很快却是又道:“弱一点也不要紧,只要照顾得精心,总归是能够调养好的。况且交给侧妃,我们也是着实放心。”
杨云溪看了一眼汝宁郡主,算是保证的说了一句:“郡主只管放心,我必会竭尽所能的。怎么也不能亏待了阿石的。“
”阿石?这是小皇孙的小名儿?“汝宁郡主问了一声,随后也是点头:”这个名字倒是不错。都说起个轻贱的名字好养活,只盼着真的有用才好。”
就着阿石众人又说了几句话后,便是也没什么话可再说了。汝宁郡主身为长辈自然没有跪灵的道理,自然当下倒是有点儿尴尬。
杨云溪看了一眼卢氏:“古夫人出去跪灵意思意思罢,我陪着郡主去一趟太后那儿?”
如今古家这般局面,古家自然是该和涂太后打好关系的。尤其是涂太后如今只怕心里对古青羽还心存怜惜可惜的情况,汝宁郡主这般摸样叫涂太后看了涂太后心里自然也会对古家多垂怜几分。
虽说这般有些利用涂太后的意思,可是世上之事本就如此。涂太后一点点垂怜,比起别的人做再多都是管用。
汝宁郡主自然也是明白杨云溪的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