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如今你在皇后娘娘身边当差,可是真的?”沈氏问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而不是别的宫女亲眷那样问“你在宫里好不好”这样的话。
杨云溪忍不住哂笑了一下——饶是她从未抱过期望,此时也难免感叹一声人情凉薄。沈氏她心里,大约从来就没有她这个孙女吧?
不过今日她心情好,也懒得计较,敷衍的应了一声算是肯定。
沈氏登时眼睛都亮了几分,“这可是好机会!”
杨云溪看住了沈氏,直觉沈氏接下来的话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果不其然,沈氏压低声音言道:“宫中不少没成亲的贵人们,想来常常去给话过后娘娘请安,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个机会你可要好好把握。纵然做不得正妃,做个侧妃也是使得的。”
沈氏越说越是高兴,好似仿佛已经看到了那情形似的。
杨云溪冷笑一声:“老夫人未免想得也太简单了。若是敢在皇后娘娘眼皮子底下做妖,那不是找死么?轻则一顿板子,重则撵出宫去。到时候杨家的脸面都丢尽了!”
杨凤溪也是哂笑,不过却没开口。只是看热闹。
沈氏觉察到杨云溪的态度并无半点恭敬,当即便是有些不高兴,沉下脸来:“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难不成你还真做宫女服侍人?那如此,倒不如出宫嫁人得好。”
沈氏想得很简单:做女官其实比宫女好不了多少,无非是好听一点罢了。至于实际的好处,那更是没有。自然是比不得联姻这条路了。
沈氏说这话,当然也有一点强逼着杨云溪去“争取机会”的意思。至于怎么争取,当然是不择手段。想想那日进宫之前沈氏说的话就知道沈氏的想法了。
杨云溪几乎是忍不住笑了,看着沈氏道:“老夫人您的胆子可真大。若是您进宫,怕是能够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沈氏就算再糊涂,也觉得这话有点儿不对——怎么听着像是讽刺?
不过在沈氏出声发怒之前,杨凤溪则是开了口。她笑盈盈道:“好了好了,时间也不多,云溪你也别和祖母呛了。对了,你在宫中如何?皇后娘娘可对你信任?”
杨凤溪这话成功的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杨云溪更是心头一暖——到底是亲姐妹,杨凤溪纵然上次恼了她,可是到底心里还是记挂她的。
当即杨云溪便是笑道:“我才刚进宫,要说信任那也不大可能。每日只是帮着皇后娘娘念念经书,抄抄佛经罢了。至于别的,却也是轮不到我做。”
杨凤溪点点头:“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你才刚去呢,以后事情都会好的。你也别着急。”
杨云溪笑着应下,又有些心虚的看了杨凤溪一眼,到底是忍不住低声开口:“姐姐你不怪我了罢?”
杨凤溪还没回答,倒是沈氏出声询问:“出了什么事儿?”
杨凤溪便是笑着摇头道;“没什么,不过是云溪她觉得那日撇下我去参选有些心中愧疚罢了。”
沈氏立刻便是道:“正是该那般,总不能为了一个,另一个也放弃机会罢?这事儿云溪做得对。”
杨凤溪便是顺着这个话将话题岔开了:“正是这个道理。对了,云溪,你和陈公子是什么交情?他上次来家里传话,可是将我们都吓了一大跳。”
杨凤溪的语气并无什么异样之处,就仿佛只是普通的关心罢了。杨云溪自然也没多想,笑道:“也没什么交情,只是有过几面之缘,加上陈公子为人仗义侠气,最是肯帮人忙。所以我这才拜托了他。”
杨凤溪目光微微一闪,笑容更深:“那回头我们可要寻个机会好好谢谢陈公子才是。”
杨云溪没看见杨凤溪的眼睛,自然也没看见刚才那一幕,闻言只是道:“是该好好谢谢他。”想起那个做好了却是一直没机会送出去的香囊,她登时脸上便是有点儿微微的发热了。
又说了一阵话之后,眼瞅着探亲时限就要到了,杨凤溪便是将杨云溪拉到了一边说了两句话。沈氏只当是杨凤溪将银票给杨云溪,倒是也没动更没太过留神。
杨凤溪其实也没说什么,只是笑着拍了拍杨云溪的手:“云溪,你在宫中好好努力,将来我可就靠着你了。你说得对,这个世上,除了你我可以依靠之外,别人都靠不住。”
杨云溪心中惊喜,只觉得杨凤溪这是原谅她了,当即忙点头:“姐姐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姐姐你再被她们算计。”
前脚送走了杨凤溪和沈氏,杨云溪便是赶忙回栖凤宫去:栖凤宫可不只是她一个人要出来见见亲人。总不好让人等太久了。
说来也是巧,杨云溪刚回了栖凤宫,待到将云姑姑等人替换下来后,皇长孙便是匆匆过来了。
以往皇长孙过来的时候,虽不说笑呵呵的,可总也是十分和气,至少不会有什么不快或是别的情绪。可是这一次显然有点儿不一样——杨云溪只看了一眼,便是忙别开了眼睛不敢再多看。一则是怕触霉头,二则是皇长孙这样沉着脸的样子着实也有些吓人。
皇长孙这般显然让涂皇后也有点儿惊讶,涂皇后本是正在念佛的,见了皇长孙之后连手上的佛珠都忘记再数了:“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林萧彦突然发病了。”皇长孙沉声言道,一屁股坐下后又端起茶来喝了两口。至始至终,他的眉头却是都一直蹙着。
杨云溪听了这话,只觉得心里一紧——能让皇长孙这般,可见林萧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