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云溪耐着性子道:“义母请说。”若是换成别人,她必是不耐的回一句:要说便是说,这般卖关子的话,却是不必再说了。
不对对方既是汝宁郡主,自然杨云溪是不可能如此的。只是汝宁郡主这般的作法,她还是觉得不高兴就是了。
汝宁郡主抬起头来看着杨云溪,好半晌才道:”是有关立太子的事情。“
就在这么一瞬间,杨云溪觉得自己一下子就知道了汝宁郡主想说什么事儿了。想来,汝宁郡主是想要支持阿石做太子了。
果不其然,汝宁郡主接下来一句话问的便是:“也不知贵妃娘娘对此事儿如何看待?”
杨云溪抿了抿唇,也不露情绪只是笑着反问了汝宁郡主一句:“那义母呢?义母是个什么意思?”既然汝宁郡主要问她,她自然也是要问个明白。模棱两可的答案她却是不愿接受,既然汝宁郡主要她给个答案,那么最好汝宁郡主自己先将话说明白了才好。
汝宁君主被问得微微一僵。好半晌才道:“阿石是嫡子,是青羽拿命换来的。他生来便该是太子才是。“
杨云溪苦笑了一声,微微摇头:”义母觉得阿石生来就该是太子?可我却是不这么认为。”
一听这话,汝宁郡主的眉头便是直接的皱了起来。如同被踩住了尾巴的猫儿似的:“你怎么能够——”
不理会汝宁郡主的反应,杨云溪自顾自的说下去:”阿石是嫡子不假,是青羽拿命换来的不假。可是阿石却不是天生的太子,那个位置义母觉得有谁是天经地义就该坐的?“
别说阿石,就是朱礼也不敢说那话。朱礼当初既担着嫡子又担着长子的位置,可是事实上到了最后若不是朱礼自己当机立断,只恐怕朱礼到了最后反而是要被人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了罢?
眼看着汝宁郡主又要出声反驳,杨云溪便是又继续言道:“且不说阿石现在年岁还小,只说阿石的身子——义母觉得以阿石现在的身子来说,能吃得消三岁启蒙,五岁开始学体术?当太子,岂是那般容易的?“
以往朱礼还是皇太孙的时候,杨云溪便是对于一国储君的不容易了如指掌的。朱礼除了要去早朝之外,要帮着处理政务之外,同时还要学习治国之道,那些课业却是半点也不能落下的。比起其他皇子也不知辛苦了多少倍。
平心而论,阿石的确是吃不消这些的。到时候只怕储君没能培养出来,反倒是将阿石现在好不容易缓过来的身子又折腾坏了。0
汝宁郡主却是明显的不甘心:”这怎么能一样呢?做太子也不一定——”
杨云溪听到这里,也就不再忍耐,直接厉声的将汝宁郡主的话打断了:“太子是什么?太子是一国储君!将来要担当大任的!若是阿石没有这样的能耐,硬生生将他扶上去,这不仅仅是害了阿石,更是害了所有的黎民百姓!打江山难,守江山更难!这话难道义母不明白!义母也是明事理之人,更是对宫中的情形也再熟悉不过的人,义母平心静气的仔细想想,这个时候立太子,到底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
换做是前朝的大臣们,杨云溪问这话,他们自然会说是好事儿。因为这样一来就算朱礼突然出了什么事儿,那也是不怕的。因为太子就是退路,且不说太子是不是个奶娃娃,可是只要有,百姓就能心安。
可是换做是真心为阿石着想的话,答案自然并不是如此。
汝宁郡主被杨云溪这般的说了一番,倒是好半晌都没回过神来——以往杨云溪对她总是各种的谦逊的,从未有过这样的时候。相差之下,倒是颇有些天地的区别了。
看着汝宁郡主面上的神色变幻,杨云溪却也是丝毫没有要再开口的意思。对她而言,汝宁郡主生气与否根本就不重要。横竖现在汝宁郡主想要给她脸色,也得先掂量掂量。
或许说这话有些不合适,可是事实就是如此。
杨云溪和汝宁郡主对视,轻易的便是从里头看出了愤怒来。不过她却是不在意,依旧和汝宁郡主对视。
良久,汝宁郡主收回目光,也敛去了面上神色:“这么说来,贵妃娘娘这是不愿意支持阿石做太子了。”
虽说这话问得有些叫人难堪,不过杨云溪还是点点头:”正是如此。我觉得现在还不是立太子的时机。若是将来阿石身子适合,也想做太子,那自然另当别论。”
“再过两年,贵妃您只怕也有自己的儿子了罢。”汝宁郡主轻笑一声,说了这么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不过却是再没了下文。
杨云溪抿了抿唇,良久凉笑了一声:“义母这般说又是何必?我说了,阿石将来身子适合,他又自己想做太子的话,我定会支持他。绝不偏颇。”
汝宁郡主抿唇:“但愿贵妃娘娘能说到做到罢。”不过看着那样子,汝宁郡主其实分明就是……不相信。
杨云溪心头一声轻叹。
汝宁郡主却是又道:“这件事情不管贵妃娘娘支持与否,我们古家总归是要努力一回的。”
杨云溪听了这话便是皱眉:“义母又何必如此的执着?这件事情哪里需要如此?现在并不是好时机。”
汝宁郡主淡淡道:“贵妃娘娘还有其他想法和顾虑,自然与我等不同——”
“皇上此时并无立太子的心思。”杨云溪压下心里的烦躁,对着汝宁郡主如此耐心的提醒:”此时若非要立太子,就算最后能成事儿,只怕皇上心里也会留下一个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