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岑再醒来时,只觉得头痛欲裂,她像是睡了很久,久到睁开眼时还有些茫然。
她眨了眨眼,觉得脑袋里空空的,整个人的反应都感觉慢了半拍,她动作极慢地偏过头,就看到陵云渊正侧卧在她的身侧,闭着眼,眼底有青色的痕迹。
苏岑抬起手,想碰碰他的脸,却发现浑身虚软无力。
只是她刚一动,陵云渊就睁开了眼,看到她清醒着,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下一刻,墨黑的眸仁蹙然就亮了起来。撑起身体,侧身而卧,指腹怜惜地摩挲着她白得有些透明的脸:“感觉怎么样,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苏岑的脸在他掌心轻轻蹭了蹭:“我睡了多久了?”浑身太虚弱了,脑袋里空空的,她有种睡了很久很久的感觉,四周的一切,看着似乎都半真半假的感觉。
苏岑突然想起昏迷前的变身,脸色微微一变:“阿渊,你……有没有看到什么?”
陵云渊俯下身亲了亲她的眉心:“你都睡了三天三夜了,以后不要这么吓我了。”
“啊?这么久了?”
苏岑眨了眨眼,半天没反应过来:“我怎么会睡了这么久?”她还以为她只是睡了几个时辰,除了浑身软绵无力,的确没任何的异样。
“……变身怎么不告诉我?”
陵云渊的指腹很轻地摸着她的脸,眉眼底都是怜惜,苏岑没瞧出他生气,才松了一口气,乖巧地依偎着他:“我这不是怕你会担心,你看我现在不是没事么?那……我这几天还有变身吗?”
她昏迷着没有意识,可她怕被陵云渊看到那么奇怪的自己,就算是陵云渊不怕自己是蛇,可如果的一个人频繁的见到那样的景象,是会觉得……别扭的吧?
陵云渊摇头:“没有,你这几日很好,睡得很安稳。”
苏岑这才松了一口气,手轻轻摸着自己的肚子:“孩子还乖吗?”
陵云渊的身体一僵,不过这状态也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覆在她的手背上:“嗯,孩子很好,别担心。”
陵云渊望着她眼底的柔软与温和,哪里忍心告诉她,孩子已经……被他拿掉了。
陵云渊的喉咙上下滚动了几下,压下了心底的哀伤,等她的身体再稳定一些,他会找到一个更好的机会告诉她。
至少,不是现在。
苏岑一直将养了五天之久,才能彻底下床,不知道是不是她已经渡过了那几日的变身期,后来的几天,她每天变身的次数都在减少,而这两天,更是完全没有变身,身体也没再出现任何异样。甚至连蛇鳞都没有再出现过,苏岑的脸上渐渐脱去了惨无人色的惨白,渐渐有了气色。
让苏岑更高兴的是,皇子府终于建成了,再有半个月,她就能与陵云渊一起住进去,有一个共同的家,还有他们的孩子。
一想到这,苏岑眉眼底的温柔,让前来给她送药的夏兰眼圈发红。
苏岑抬眼,看到黑漆漆的药,苦苦地皱着眉头:“夏兰,还要喝药啊?”
“是啊苏姑娘,你身子骨还没好全,殿下说这是必须要喝的,趁热喝,病才好得快啊。”
夏兰把药递过去,苏岑接了过来,望了一眼黑漆漆的药汤,虽然觉得苦,可想着这药还是有效的,至少这些时日她感觉好了很多。
即使是为了孩子,她也要尽快把自己的身体养好才行,苏岑想通了,闭着眼,把那汤药一口饮尽。等喝完了簌了口,苏岑一张小脸几乎都皱成了一团,陵云渊踏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忍不住笑了:“这是怎么了?”
苏岑吐了吐舌头:“……好苦。”
陵云渊走过去,接过夏兰递过来的帕子,抹去她嘴角的水渍:“再喝两天就不用喝了,再忍忍,嗯?”
苏岑眼睛一亮:“真的?只用再喝两天?”
“是啊,高兴不高兴?”
“高兴!”苏岑乌漆漆的眸仁亮晶晶的,仿佛两颗黑珍珠,能清楚地倒映出陵云渊的眉眼。“阿渊,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带你去皇子府啊,昨个儿不还吵着想去看吗,今个儿正好闲了,带你出去散散心。”陵云渊想让她尽快恢复,他总觉得心里惴惴不安,怕哪一天她就知道了情况,会恨他。
苏岑在王府里憋了很多天了,早就想出去走走,立刻就换了衣衫,因为头发是银白的,苏岑来不及处理,干脆罩了披风,把头到脚全部都遮了起来,看不到发色。
苏岑与陵云渊出了端王府,一路往皇子府而去,很快就到了离端王府不远的府邸,看着重新修建的富丽堂皇的府邸,苏岑还是觉得郊外那幢曾经陵云渊带她去的楼阁才是她心里最完美的家。
可只要是能与陵云渊在一起,其实在哪里也无所谓了。
陵云渊看她眉眼舒展,才带着她一处处看去,皇子府刚修建好,还没有住进去人,所以显得格外的寂静,却偏偏让苏岑格外的喜欢。她享受这份宁静,仿佛世间只有他们两人。
苏岑与陵云渊在皇子府待了两个时辰,刚走出府门,苏九就前来禀告:皇上让他回去商议半个月后的大婚之事。
陵云渊挥手让苏九退下,本来想先送苏岑回去的,苏岑看他忙,倒是无所谓地摆摆手:“阿渊你先进宫吧,让苏七与我一同回去就行。”
陵云渊想了想,并不想让陵帝在这关键的时刻抓住任何把柄,于是颌首,不过却留下了苏十一,苏十一轻功最好,如果有任何事,能迅速来通知。